逾白还是穿上了那件红衣,此刻,她仿若成了二月红的眼睛,替他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她知道,这世间的遗憾与眷恋,终究是让人肝肠寸断。
逾白踏入灵堂时,九门众人几乎都已到齐。一片齐刷刷的黑衣中,那身刺目的红色格外显眼,她静静地站在谢雨辰身旁。
一些年轻小辈们的目光纷纷投来,小声议论着这不合礼数的衣服。
“不会说话那就永远别开口了!”陈皮的声音陡然响起,阴沉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冷冷地盯着那些嚼舌根的人,作为老九门的四爷,他自然知晓这背后的缘由,所以绝不容许任何人指责逾白。
“不敢不敢。”那几个人吓得连忙低下头,像鹌鹑一样缩着,生怕惹恼了这位脾气暴躁的陈阿公。
二月红的离去,让红家的势力全部交到了谢雨辰手中。葬礼结束后,谢雨辰便跟着管家去交接各项事务。
逾白没有跟去,她独自在红府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不知不觉,她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周围摆放着许多木桩,显然是以前练功的场地。
空气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引起了她的注意。有人在烧东西。
“四爷?您怎么在这?”逾白看着眼前这位古怪的老头,心下疑惑,“刚才您不是已经给二爷上过香了吗?干嘛跑这儿来烧东西啊?”
陈皮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眉峰凝起,垂下的眼睫遮住了那双蓝灰色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刚才是以九门四爷的身份,现在……是徒弟的身份。”
逾白知道陈皮也曾拜二月红为师,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成了九门四爷,师徒情分似乎也断了。
或许现在的陈皮,内心也满是悲伤吧。她不想去探寻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默默地蹲在他身旁,将手中的黄纸一张张放进火盆里,火苗舔舐着黄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四爷,你知道烧纸的时候,为什么烟火总喜欢往人身上、脸上扑吗?”逾白看着陈皮的眼睛,有些感慨地说道。
“为什么?”
“故人轻抚今人眉,为尔散去半生灾。当你抬头望去,那便是故人为你擦去泪水。”逾白想着剧情快到云顶天宫了,陈皮……也快下线了吧。
这老头虽然脾气古怪一些,但对自已还是不错的。逾白拿出了一张符,塞到陈皮手里,“四爷,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有些事……就别折腾了。”
“怎么?担心我?”陈皮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这是他鲜少在旁人面前展露的神情,似乎只有在逾白跟前,他才会放下浑身的戒备,流露出这一丝温情。
逾白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陈皮的眼睛,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陈皮,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