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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战剑门两败俱亡（第2页）

王大钧曰：“罗大鹤近来有到此否？”

樊六明曰：“罗大鹤于月前来此，声言要找师父算账，弟子等愤与交手，不幸又为其所败。罗大鹤见师父不在，始悻悻然去，但因此而声名更落。罗大鹤去后，月来已不复见其再来也。”

王大钧曰：“你等勿虑，为师此次回来，实欲找罗大鹤再决雌雄，先杀此人，以绝后患。现在既然如此，迫得先将镖局整顿，重振昔日雄风，然后再找罗大鹤算账。你等速召泥水工匠回来，将镖局粉饰一新，然后定下酒筵百桌，用我名义，发出请柬，遍请城内绅商，来本局欢叙，由我当众复出主持镖局，并在酒席筵前，表演绝技，与众绅商欣赏。如此这般，必复得各人之信任，不难恢复昔日之英名也。”

樊六明、田家骏唯唯而应。翌日，各人分头进行，把全局粉饰一新，定制白鹰绣旗多面，遍挂局中，择定良辰吉日，用白鹰镖局局主王大钧之名，遍发请柬，邀请全城绅商到来欢宴。届期，白鹰镖局，粉饰得美轮美焕，局前局内，张灯结彩，筵开百桌。王大钧戴上瓜皮小帽，缀以假辫，身穿团龙绉袍，白袜黑鞋，扮回俗家装束，身材伟岸，威风凛凛，亲自率领樊六明等全局弟子镖师，立于门前，恭迎贵客入内。城中绅商，以前多有托王大钧押运货物者，颇有友谊，今见其复回，均应邀而至。王大钧打作躬揖，彬彬有礼，招待众人入内。

黄昏过后，大厅之上，华灯照耀，如同白昼。开席时间已届，门外炮竹，轰轰作响，震动遐迩。炮竹过后，王大钧亲率众门徒镖师，向众贵客，殷勤劝酒，盛意拳拳。众宾客亦举杯还敬。酒过三巡，各人已有几分醉意。

王大钧乃起立对众宾曰：“各位贵宾在上，今夜蒙各位赏脸，惠然而来，蓬荜为之增光，只以酒微菜薄，招待未周。幸座上各位，皆属稔交，尚属原宥。武技之道，学无止境。鄙人于两年前，曾北上嵩山，投身少林，再求深造，乃欲使武技精益求精。荏苒光阴，今忽已两载矣。在此两年间，有歹徒罗大鹤者，本为湖南无赖之徒，前曾为我所挫，含恨于心，乘我不在，乃恣言诋毁敝局名誉。各位未明真相，信以为真。今我学成回来矣，与各位两年不见，故特薄具酒筵，与各位一叙旧情，并对各位说明。自即日起，由鄙人亲自主持敝局业务，希各位放心，恢复昔日之来往，则幸甚也。”

王大钧言至此，座上众宾一齐鼓掌，掌声雷动。俄而掌声少歇，王大钧续曰：“各位贵宾稔友，鄙人此次北上少林，学得末技回来，今乘各位酒酣耳热之余，由鄙人献丑，表演一二，以助各位酒兴如何？”

众宾客又皆鼓掌曰：“好！得王老师表演绝技，以开我等眼界，正是求之不得也。”

王大钧乃含笑而出，脱出身上长袍，束紧腰间绉纱带，再入房内，揭去瓜皮帽，取黑巾裹着光头，迈步直出中厅，先向厅上众宾抱拳为礼，然后展开马步，表演一手少林虎鹤双形拳。但见拳法紧密，拳风啸啸，其威猛处如猛虎出洞，其柔处若白鹤腾空，刚柔并济，神出鬼没。厅上众宾，均为啧啧称赞，叹为绝技。

王大钧表演虎鹤双形既毕，收拳直立，抱拳叫声：“失礼！”

众宾鼓掌赞好，掌声雷动。

王大钧心花怒放，即谓各人曰：“鄙人此技，乃得自少林高僧海川和尚者也。我北游中狱，两年来瘁其心力，以研求此技与鹰爪擒拿功，庆幸略有所成，回来故土，重掌局务。诸君亦以为末技，足以应世乎？”

众宾皆曰：“王师父以前经已武技惊人，誉满中原者矣，今更得厕身于少林门墙。少林之技，早已有口皆碑，少林之名，已使绿林慑伏。”

王大钧频频拱手，连说不敢当。

宾客中有请王大钧再表演鹰爪功，使众欣赏者。王大钧曰：“鹰爪擒拿功，乃为少林寺柔功，即内家功夫之一也。此技以纤巧柔软为表，以内家点穴为裹，故在外表看来，只见其穿闪躲避，若柔软无力，但若一触敌体，敌之穴脉受制，浑身瘈瘫，虽有贲育之勇，亦无能为力矣。我今表演此技，须有一实习，方能表现此技之长。各位贵宾中有肯与我作表演性质之合手以娱嘉宾否？”

话犹未了，来宾中有一彪形大汉，应声而出曰：“我愿与王师父合手，但未知如何表演耳。”

众视之，此人为白帝城中武举人林伯符也。林伯符幼习武术，膂力过人，两臂有六百斤之力，其袖里藏花一技，更为超卓，五六百斤大石鼓，两臂抱起游行演武场三匝，面不改容，近年退休，设药材庄于白帝城中，隐然为当地绅商，是晚亦有庆邀赴宴，闻王大钧言，愿挺身与王大钧合手以试其技。

当下王大钧见是林伯符，大喜曰：“林员外肯与鄙人共同表演，不胜荣幸之至，但请林员外尽可拼力攻来可也。”

林伯符卷起双袖，大喝一声，抡起两个斗大拳头，猛向王大钧中上两路进攻，拳密如雨，势甚雄猛。只见王大钧前后跳跃，左右穿闪。林伯符之拳势虽然利害，却无法击及王大钧之身体。

合手移时，林伯符之攻势，已渐缓慢。王大钧乘势一闪，闪过林伯符之左方，鹰爪一握，擒着林伯符之左臂，在其臂上穴脉，发力一压。林伯符当堂浑身麻木，直立不动，呆若木鸡。众宾大惊，以为林伯符今次必受重伤矣，齐问王大钧如何是好？

王大钧笑曰：“各位不必惊惶，此法只能使敌人失去抵抗力，而不能伤及其身体者也。今林员外之动脉被制，影响脑部，身体不灵，只须略施小术，使其血脉流通，便可恢复正常矣。”

王大钧言至此，在林伯符之左肩一拍。说也奇怪，林伯符打个寒噤，全身恢复，但觉全身疲倦，但不得不拜服，乃抱拳曰：“王师父之技，确属出神入化，老夫亦为之五体授地矣。”众宾客不知鹰爪擒拿之原理，均为之啧啧称异，齐赞王大钧武术绝伦。

王大钧大喜，抱拳道谢，邀各人从新入席，洗盏更酌，饮至三鼓，始尽欢而散。自经此后，王大钧之名又复鹊起，各商号货物，多托白鹰镖局押运。

第一次押镖，王大钧亲自出马，带着田家骏、包文焕二人，押一批麝香玉桂等贵重药材，前往保定。由白帝城买舟而下，沿着滚滚长江，向东疾驶。舟如箭发，过三峡，三数日间，已到汉口。舍舟登陆，在汉口镇上，夜宿一宵。

翌日晨早，饱餐一顿，王大钧又率领着田家骏、包文焕，束装就道。师徒三人，押着六辆镖车，迤逦而行。车上插着白鹰绣旗，迎风招展。王大钧等各骑高头骏马，腰挂马刀。田家骏在前，包文焕居中，王大钧押后，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缓缓而行。

行了三日，来到一地，两面高山，当中一条羊肠小径，丛林茂树，形势险要。王大钧干镖业数年，对于此路，已过多次，知此地各黑松林，素为强徒出没之所。

田家骏前行，将到林外相距尚有四里之遥，便停马不进。

王大钧在后高声喝曰：“贤徒因何不敢行前，岂畏黑松林之猎盗耶？”

田家骏曰：“然，此为强盗出没之区，师父要小心为是。”

王大钧曰：“记得我前数年干镖业时，此地著名绿林混世魔王李瑞，曾被我杀到跪地称臣，今若再见我白鹰镖局之旗帜，焉敢阻挡。”

田家骏曰：“非也。两年来，混世魔王已不敢再在此拦途剪径，但新来一盗曰甘云山者，武技高强，刀法利害，弟子与樊师兄于前年保镖过此，曾遭其杀败，镖车尽失，白鹰镖局之名誉，遂一落千丈，今再经此，不可不慎耳。”

王大钧大笑曰：“有师父在此，你何惧焉。嘻，你等随我来！”

王大钧言罢，一拍马股，飞骑而入。田家骏押后。六辆镖车，辚辚前进。入到林中，不及十丈，忽然吱的一声响，一支响箭，从林中射出，掠过头顶，插在王大钧身旁之树干。

王大钧久历江湖，深知此箭乃绿林暗号，用以制止镖车前进者。王大钧技高胆大，一概少理，挥手令镖车随后续行。行不五丈，两旁林中，一声锣响，拥出五六十名喽啰，拦住去路。

为首一个彪形大汉，年纪不过三十上下，身长六尺，魁梧奇伟，身材与王大钧不相伯仲，亦是国字口面，虎眉豹眼之人，手执大马刀，拦住去路，高声大叫：“快快留下镖车，方得通过，如若不然，宝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