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倚着石柱,明亮的眸子如雄鹰一般在黑夜里精准定位江牧。
江牧寻声望去,目光停留在石柱附近,他开口道:“你在等我?”
“不是很明显吗?不然我费力绑了他干嘛?”江牧虽看不见他的样貌,但仅凭声音他断定石柱后面的男人就是白君同,几天前来警察上报左良失踪的那个助理。
江牧没心思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我已经来了,可以放人了吗?白君同。”
男人默了几秒,从石柱后闪出身影,拉下遮住脸的围巾,隔着半人高的杂草丛直视江牧,似笑非笑道:“江警官,你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没关系,身上的伤还没好吧!”
白君同看似散漫地来回踱步,“江警官,就在刚刚,你们失去了最后活下去的机会。所以,最后再看一眼这个肮脏的世界吧,我将送你们一同离开。”
说完,白君同举起手枪,瞄准身侧——邓尉被绑在那里无法动弹,由于嘴巴被封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挣扎。
“白君同,我知道多年前白家瓷器厂遭小人暗算,白家覆灭是他人有意为之,你想报仇的心我理解。但是邓尉他跟你无冤无仇,你难道这样任由自已滥杀无辜,宣泄心中的怨恨?”江牧盯着他手里的枪,快步走上前说道。
“无辜?你们有谁是无辜的?你?还是他?”白君同转动手枪的方向,先是指着江牧,随即又指向邓尉,凄凄惨惨地笑着,“在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警察眼中,金钱即正义。什么公平公正,什么匡扶正义,简直可笑至极。如果不是你们紧盯着蒋家,蒋尧早已是个死人了。”
警察办案被寻仇是常有的事情,江牧身手了得,即使受了伤,但拼尽全力搏上一搏终归有一条是生路。可现下白君同掌握着邓尉,江牧不敢冒险,他只能劝说白君同放下枪。
“前事白家是受害者,或许有不法之人利用职权迫害白家,此事你可以上诉,法律会给白家一个公道,何必让自已一同沉沦。白家立世数载,白老爷在世时最讲究为人清明,如同佳品白瓷一般温润无暇,方为处事之道。而今你在他奋斗了一辈子的地方犯下大错,岂不是辜负他对你的悉心栽培?”江牧苦心劝诫道。
邓尉不停地扭动脸颊,终于让黏在脸上的封条松动了一些,他趁机出声说道:“江牧,你还说什么说,赶紧走啊!”
月色下,江牧惨白着一张脸,原本挺直的脊背因为疼痛微微佝偻着,邓尉知道他手捂住的地方肯定早就血淋淋一片。
白君同想起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父亲,心中感伤,他摩挲着手中的枪支犹豫了。
“白君同,你说我们挡了你的路。好,我问你,在我们帮着蒋尧保证他安全的时候,我们是不是站在守护民众的角度?如果你是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你会放任他不管吗?请你回答我。”邓尉严肃地问道。
白君同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枪,认命地闭上眼睛说:“我不会。”
他虽然一心想要报仇,可是内心深处还是保留了一丝良知,也是这最后一点良心让江牧和邓尉死里逃生。
白君同踢翻石柱装满白石灰的袋子,浓厚的粉尘飞舞,让人睁不开眼睛。
“咳咳~”邓尉和江牧来不及捂住口鼻,被呛的咳嗽不停。
白君同趁他们自顾不暇时朝出口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