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那般混合在龙延香气味中,专属于他的味道。
她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也小心的在包扎伤口时不同他身体的任何部分产生接触。
待做完了这一切,她收回双手,身子俯下开始收拾起了散落于旁的创药和纱布。
也正在她执起了药瓶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指上也沾染了血迹,但已经干透了,不再黏腻。
她显然迟疑了片刻,看着自己指节上的血迹有些出神。
分神的一瞬,却见凤祁冉正脱下外袍,她身子一僵,有些惊慌。
可随即见到了他衣袍之上的血迹,忙立起了身至了一旁的架子上取了干净的衣袍过来,准备替他更衣。
凤祁冉缓然褪下中衣,她便在旁接过衣服,随后展开干净的衣袍替他披上。
彼此间都默不作声,这般的相处倒也不会令人太过反感。
念如初抱着他更换下的衣袍,正要掀开帘幕至了外间去,忽而又听到了他低沉的嗓音飘来。
“今日城中,遇了何人?”
听他的问话,应当也是什么都知晓的,念如初缓然垂落眼眸,她也从未想过今日发生的事能隐瞒过他。
她立于纱帘旁,缓然颔首,“遇了璃王殿下,还有……慕止卿。”
凤祁冉正在扣着宽袖之上的系带,神色无澜,“为何让他逃脱了?”
“因为……郡主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吗。”
凤祁冉轻然抚下宽袖,薄唇微动却不知那是否是笑意,“那么你,又是如何告诉云舒的?”
念如初心头猛烈的一跳,隐隐的有一抹慌乱掩盖不去。
她无声收起了下颌,“王爷的意思,妾身不明白。”
凤祁冉淡淡的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旋即继续扯过了一旁的织金宽袍展开披于肩头。
“如今这局势,不正是顺了你的心意?”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抚着宽袍微微而下,浅淡的光影照着他的双眸,其中光影万重。
“云舒同本王对立,也是你根本不想要去解开的误会,不是吗?”
忽觉得手中的衣袍有些发沉,她几乎要抱不住的跪落下身去。
这件事纵然是心知肚明,但叫他这般清晰的说明,仍还是一种状似威胁的情形。
“王爷……”
“不必搬出你的原则作为借口,你想要做什么,本王清楚的很。”
这是第一次,凤祁冉用这般平静的语调同自己说话,却不似盘问,更不似胁迫,宛然像是一对深交的故知。
“同样的,无论你做了什么,利用了什么人,本王都不会干涉……只要,你继续维持现状就好。”
维持现状?
念如初几乎感觉到自己像是毫无伪装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似的,叫他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
可她无暇去思考,他的这一句“维持现状”,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瞬间有了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她抬手,再度触碰向帘幕,轻然掀起步出外而去。
她怎么可能,会真的去维持这个可笑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