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停了停,然后又继续走他的路,幽径上永远都铺满了一层层厚厚的桃花瓣,风吹过来成一丘,吹过去又成一丘,如此周而复始,世世不绝。
然,紫枫却一把拉住他,轻道:“风,不要这么冷,你也需要友情,把你的心敞开吧,把心事说出来,我知道你会说话,一直都会,为何总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秦风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淡淡笑:“你是个明白人,看得很清,不过你不适合介入我的世界,你我是完全背离的两个人。永远不可能有焦点,你还是去抚你的琴吧,那才是你的世界。”
“风,我们会有焦点的,你和他们也会有,你应该快乐。”紫枫依旧用很祥和的声音。
秦风离去,紫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似乎听到:“我这样很好。”
他应该听到了,因为他确实说了。秦风对紫枫并没有多少排斥,即使他说过他们是两个完全背离的人,的确,他们是大相庭径的。这一点秦风早就注意到了。
紫枫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他像白天,他的脾气很好,对一切都很热情,都很包容,他可以接受身边的每一事物,而他就不同了,如若紫枫真是白天,那么她就是黑夜,他很冷,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排斥,他有着一种不可收敛的杀气,所以落仪和叶似总把舞言藏着,不让他见。
他当时并不知道为何,因为他从未说过他会杀死舞言,不过后来知道了。原来舞言很美,很美,那种美倾国倾城,惊天动地。
她竟出落得与他在那里见到的女子一模一样!
那天他从外面回来,看到舞言跌倒在地,当时他并么有看清她的脸,不过他猜到了是她。岛上除了落仪和她,再无其他女子。既然不是落仪,你便是她了。
秦风不知道她是怎么摔的,不过似乎摔得很痛,她坐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他本想离动,可不知为何他竟想去将他扶起,想知道她的形势。
于是他便走进她,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舞言抬首,含泪的双眼与他对视。他大惊,当时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
舞言戒备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秦风见她仿若一只受伤的小鸟,胆怯却又充满欲望的双眼衬托着她较弱的身体,给人一种想要呵护的欲望。秦风竟破天荒得对她微笑,那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道:“秦风。”
舞言揉了揉鼻孔,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放进了手中,秦风的手很冷。冷若寒冰。他将她轻轻拉起,然而舞言却已站不稳,一下子倒在他怀里,情急之下他也只有一把搂住她,以免她又摔倒。
舞言的个子也算高了,不过她仍没有秦风那样高挑,因为她毕竟是个女子。她微微颔首,歉意笑道:“对不起,刚才我练舞时不小心把脚扭了。”
秦风望了望她,她赶紧把头低下,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预备接受长辈的责备一样,显得乖巧可怜。秦风心中又无奈又好笑。他一把将她抱起,道:“没关系。”
他把她放在一块干净的青石板上,蹲下,和声问道:“哪儿伤了?”
舞言不好意思得偏偏嘴,用手指了指脚腕。秦风皱了皱眉,无奈的摇摇头,一阵心痛。他小心地帮她疗伤。冰凉的手指划过肌肤,寒气一直投进骨头,然而传进心里。
舞言终于忍不住,关切的问道:“你很冷么?”
“冷?”秦风自复了一遍,何为冷,他还从不知道何为冷。怎样才叫冷,冷是什么,它有什么特征,是弱点么?她有事如何能知道的。秦风停下手,一时竟忘了去揉,他脸色已变。
然舞言并没有看出秦风的改变,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衣物的厚度,自语道:“不会啊,我和你穿得一样多,我怎么不冷?”
秦风淡淡道:“我也不冷。”
舞言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握在手中,笑道:“你们最爱骗舞言了,哥哥姐姐骗舞言,你也骗舞言。舞言已经长大了,你们骗不了了。”
秦风抽回手道:“我没骗你。”
舞言笑得很甜,道:“还说没骗我,你要是不冷,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摸摸我的手,比你暖多了!”
舞言说着就伸出一只手,让他摸。秦风看了看她,她的一双眼睛挣得大大的,显得一脸渴望。秦风不忍心拒绝她,只好妥协。他静静地去感受她的温暖,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真的不是热的。他知道,作为一个正常的活物,是应该是热的,可他到今天才发信啊自己冷若冰!
可那又如何。这世间本来就有很多离经叛道之事,他只是没有常人的体温而已。那又能代表什么,这威胁不了他,他至少不会感到冷。
舞言看得出,秦风已经知道自己“冷”了,得意道:“我说得不会错吧,你还想骗我。”
秦风笑了笑,继续帮她揉动扭伤的脚腕,不再去与她争论。他到底冷不冷,因为他毕竟与她不同,他天性孤僻,对很多事都不屑,所以关于这谁胜谁败,他到底有无欺骗她也都不重要了。
他很认真地帮她疗伤,舞言傻傻地望着他,望了半天,道:“哥哥和姐姐说,你是一个可怕的人。”
秦风淡淡笑了笑道:“你呢?”
舞言歪着头仔细的大量了秦风一遍,一脸认真说:“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地方可怕,不过还是紫枫说得对,你是个孤寂的人。”
“哦?”秦风不由对紫枫感到佩服,不过又觉得可笑。
怎能不觉得可笑,难道就紫枫人?大家都是同类人,只不过一个不善于掩饰,一个想克服心中的孤寂,接受外物的美好,所以看不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