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芊芊将喝剩下的推到他嘴边,全部灌进他嘴里,韩宝来脸色大霁,眼光贼眼:“伍场长,那就别榨糖了!”
伍思远场长说道:“韩市长,卖甘蔗也不好卖。等到全场的甘蔗上市,可以说撂断街。你不卖给糖厂卖给谁?”
杜芊芊说道:“韩宝来的意思,你卖鲜榨甘蔗汁。”
“也有啊,大街上卖甘蔗汁的,不也有鲜榨甘蔗汁的?”伍思远也摇头。
韩宝来说道:“不!我是说,鲜榨甘蔗汁,当作纯天然的饮料卖!不加任何添加剂,采用纳米新材料,真空无菌包装,我带些你们饮品到广交会请嘉宾尝一尝。我保证拿到欧美的订单,打入国际市场不是难事。因为我们打的品牌,清香、甘甜、纯天然,不添加任何添加剂,正是国际潮流。当然价格也不菲啦。”
“那敢情好,我正愁一万顷甘蔗的销路呢,今年可能也是白菜价出售了。广西的甘蔗大量运过来,我们的甘蔗销路更加成问题。可是,韩市长,我们现在只有一个中等规模的糖厂。怎么办?”
“这容易,榨汁,糖厂做得到,由农科院提供全套灌浆机设备,潇湘纳米材料厂给你们提供包装。我看,就叫富川白甘蔗汁。”
袁大师笑道:“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全套灌浆机设备,还给你们提供技术保障,纯天然,完全可以达到欧美饮料标准。”
韩宝来笑道:“好啊,一个大型的饮品集团诞生了。”
袁大师笑道:“我们再送你们两套新工艺。榨汁之后的甘蔗渣,经过发酵可以提取工业用酒精。这种渣子还是一个宝,可以制造世界上最好的口香纸,有一种天然的香。这两套设备,我们也以入股的方式提供。”
“好,这项技术成熟了,可以在全县,甚至全市推广开,那你们就是超级集团了!”
伍思远兴奋得双眼发绿光:“我当初砍甘蔗的时候,有人还说我偷鸡不成蚀把米。韩市长又不是神仙。我们富川又不穷,还指望政府扶贫。这不,几捆甘蔗就换来一个超级集团公司。值了!值了!超值了!”
韩宝来看着他们的依山开垦的荒地问:“你们地里主要种些什么作物?”
“主要是花生、大豆、烤烟。”
“我建议种蚕桑。”韩宝来把在高泽岭农场和黑山国有林场说的话,重述一遍。伍思远心领神会:“好。跟着韩市长走。我们不愁没有销路。”
“放心吧。这种奢侈品,只会销路越来越好。只要我们会宣传,打响我们的品牌,一定会在国际市场站稳脚跟。国内市场也是跟着国际潮流走的。”
韩宝来接着抛出一个他还是有点担忧的问题:“你们种的烤烟,烟叶的等质如何?”
伍思远给韩宝来看了一组数据,一级、二级黄金叶有,占据的比重不大,但一青、二青占据了大部分。伍思远说:“我们这一带以沙土据多。沙土种植烤烟不怎么行。因此,我们只选择黄土地成片种植,总体上收入还过得去。如果种桑叶效率高,我们就不种烟叶了。明年跟着大规模养蚕,要是收入不成,韩市长,他们还会走老路。”
“没关系。什么收入高,就种什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韩宝来欣然应允。
接下来,考察团奔赴国家示范种植园——回峰农场场长程志、书记李德庆。他们拥有大型的柑桔种植园,还有万亩柚子种植林,大型土鸡放养场。回峰农场地理位置优越,处在南岭山脉的回峰之下,深受岭南的湿润气候影响,有点岭南韵味,四季如春,这里没有无霜期,可以种植南方水果,如香蕉、芒果、柠檬、荔枝、龙眼等。
从二零七国道往一条水泥路开,一座大牌楼高高矗立在公路之间,像巴黎的凯旋门,大牌楼正中显眼位置大书“回峰农场”四个金光闪闪的行楷大字,两边有一副镏金门联:“一峰难阻岭南余脉”,“一坝易断马河残流。”说的便是回峰阻不断岭南的暖流,马河上游有一个龙湖大坝,形成了一个水面浩如烟海的峡谷湖泊,水面达到五千多亩,上面的龙山是一个八千亩的原始森林,自然风光独特,有马鹿头峰、神仙洞、八仙岭等自然景观。
在回峰农场场长程志、书记李德庆的组织下,他们全场职工舞龙、耍狮子欢迎考察团的到来。韩宝来当下问责他们的场长和党工委书记:“谁让你们搞这种劳民伤财的欢迎仪式?”
程志场长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像一个发富的老板,腆着一个啤酒肚,振振有词:“韩市长,我们听说,你刚添了小龙崽。可是,韩市长为了革命工作,不能在家带儿子,却踏遍千山万水,来到我们回峰访贫问苦,为我们发家致富呕心沥血。我们只想为小龙崽图个吉利。”
韩宝来一摆手,铁青着脸:“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程志只得传令大家赶紧撤了,陪着笑脸带领考察团实地踏看了一遍,直到韩宝来吃到了一个刚从地里采摘下来,叶子青翠的桔子,他脸上才有了笑容:“名不虚传。老师,这是本地特产元宝桔。看上去,像一个金元宝。老师,你尝尝。”
袁大师就在韩宝来手中吃了一瓤,频频点头:“甜。含糖度高。是好桔子。”
接着顺着回龙山峰、视察了龙湖大坝、龙山森林公园、马河风光带等景观区,看了农场的万亩甘蔗林,跟铜岭白甘蔗是一脉相承,一样的清甜。
韩宝来心中有谱了才组织四个农场的场部领导开会。
韩宝来手中还拿着回峰的一个元宝桔,他剥开皮,当众尝了一瓤才说:“同志们,这是好东西。平时,我在广东看到了元宝桔,那是观赏植物,根本不能吃。酸得要命。可是,你们这里的元宝桔,比沙糖桔还要甜。真的是一方水平养一方物产。我听说,全农场种了万亩元宝桔,今年又到了上市季节,大伙心头想着今年能不能开一个早市。我给你们开了。我看到了你们的元宝桔子罐头,可是工艺不行,人家怀疑你们加了糖精,对不对?给人的印象不好,销路就不那么好了。”
程志肥脸油光放亮,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对,对,我们的金元宝桔子罐头,年年亏损,目前处于破产的边缘。九十年代投产的时候,有非常好的销路。现在我们的金元宝桔子罐头只在本地有销路,我看在市区都没得卖。”
韩宝来说:“人家怀疑你们的桔子水里面放了食用糖精,那你们要改变策略,就让人家相信你们是纯天然的桔子罐头。”
程志摇着头:“韩市长,这不可能,桔子罐头我们要用白糖开水泡出来。不泡出来,怎么做桔子罐头?不过不是食用糖精,是真正的白沙糖开水冲泡出来。生产工艺就是这样子的。”
“改。不要用金元宝这个名字,用地名,回峰吗?你们可以叫回峰果汁集团。鲜榨桔子汁,全天然,无任何添加剂,白沙糖也给我省了。我来回峰之前,在富川农场组建了一个富川白甘蔗鲜榨汁集团,现在,我看到你们白甘蔗是一个品相,完全可以联营。”
“市长牵的红线,我们岂敢不尊?”回峰农场场长程志、铜岭农场场长伍思远连连点头称是,两人当即热乎乎握手。
韩宝来笑道:“不,从今天开始,你们四家国有农林场:回峰农场、富川农场、高泽岭农场和黑山国有林场组成回龙管理区,由市政府直接管理,跟江永县是平级单位。今天在座的各股室的干部都在这里,我宣布一下。管理区区划长由伍思远担任,程志同志担任中宣部长。副区长张继业,秘书长朱鹏飞;区委书记李德庆,副书记盘长水,组织部长李发典。你们现在可以商量一个区委、区政府领导班子出来。”
下面的干部寂静无声,这是一个优化组合,当众宣布区委区政府组成名单。韩宝来兴致很高泼墨挥毫直书:“回龙管理区”。还写了一幅牌楼的楹联“高标回龙瞰龙湖”,“矮坝天马踏马河。”韩宝来是反其道而用之,意思他要让回龙管理区扬名天下。接着,韩宝来规划了回经管理区风景旅游区建设方案,斥资三十亿打造一百多个旅游景点。
当天中午,韩宝来没有食言,就在刚回龙管理区摆下千席流水宴。什么叫流水宴?不管来了哪里的客人。只有坐满一桌就开席。吃的都是十个大碗。韩宝来砸下三百元一桌。在这里,物价低,三百元一桌吃得不错了,鸡鸭鱼肉可以大碗上了。这算作隆重庆祝回龙管理区正式挂牌成立,不准鸣放鞭炮,不准敲锣打鼓,摆上流水席,请老百姓吃上一顿,相当实惠;然后解决高泽岭林场拖欠职工的三个月工资,现在是一家人了,当然政府的财政要共享了。韩宝来虽然请大家吃了,但高泽岭的问题迎刃而解。
袁老师不提酒,韩宝来不敢叫人上酒。一碗米饭端上来,袁老师看这碗米饭,再不是有麻色的,而是雪白的米饭,他对着热腾腾的米饭蒸汽深吸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像是品茶一般。脸上的密纹绷得紧紧地,像是施法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