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寻没说一句话,但表情里写满了“对,你像,你特别像”。
生活不易,云倾叹气,“如果小朋友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找上我,那她就看错人了,我向来不是一个很随便的人。”
明寻象征性“嗯”了一声。
是这样的,像云倾这种随便的人,向来不会觉得自己很随便。
云倾沉浸式自言自语:“而且,我也不喜欢教导弟子,教徒弟这种事,太浪费时间了。”
明寻静静观看云倾表演单口相声。
末了,漫不经心问:“所以,你最后答应了吗?”
云倾:“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明寻没说话,不过脸上映着两个字。
渣女。
云倾感觉舆论不利于自己,立即找补:“封妖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我若是当场拒绝,似乎不太好。”
明寻乐了:“奇事,你居然还知道什么叫做不太好。”
云倾没理会明寻的揶揄,继续给自己洗白:“我不能拒绝,但也不可能就这么答应,毕竟不收徒是我的原则,我向来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云长老,我知道你很有原则了,不用反复强调。”
明寻笑着打断了云倾,意有所指,“只不过,你的小神药恐怕要伤心了。”
听见这句话,云倾疑惑了。
“伤心?她欠我这么多钱,我都没找她要,到底谁更伤心。”
明寻提醒道:“云长老,你家小神药今年才十六岁,不是跟你一样已经一百多岁了。虽然你早已把除金钱以外的事情全看淡了,但人家还没看淡呢。”
“你就这么把人家这么吊着,既不拒绝也不答应,换谁谁不伤心?”
如果明寻举的是其他例子,云倾多少还会反驳几句。
涉及到了金钱,云倾代入了一下,竟然觉得明寻说得很有道理。
就像掌门师尊几年前给她们画的那只大饼一样,明明说好的,要给各大长老加薪涨月俸。
结果搁置了这么多年,薪资还是没涨,但也没彻底宣布不涨……就这么把她们这些可怜的打工仔给吊着,实在磨人。
代入感很强,云倾已经感受到痛苦了。
这么说,她这种不接受也不拒绝的行为,好像真的是在把楼小朋友给吊着。
可怕,画饼大王竟是我自己。
云倾眼角微抽,以咳嗽来掩饰心虚:“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今晚就去拒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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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不归峰。
峰中处处植有梨花,入了夜,花瓣随晚风飘落,如雪如绸,洁白又柔软。
楼无雪坐在大理石砌成的花坛边上,正垂眸低首,擦拭着手中剑刃。
梨花瓣子飘离枝头,在空中盘旋打转了一阵子,最后轻轻落在了楼无雪的发顶,也落在那件华贵衣裙堆叠出的猩红褶皱间。
那些花瓣的颜色很洁净,点缀在少女的身上,像是撒了满怀的珍珠,漂亮得浑然天成。
楼无雪没有去看梨花落雨,她只是低着头,用手捏着丝绢,一下接一下,专注擦拭着拂雪剑上的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