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当初对詹温蓝压根是忽远忽近,为了寻找突破口,他顺势参加到那一场乱局。
王纲在北京城里也绝对上是一位爷,他的行踪不说弥补外宣,却绝对也没光明正大到随便一个境外恐怖团伙找找就能翻出来的地步。更不用说,当初下榻的酒店,以极为著名的管理严苛名闻国际,顾客的房间这么私密的资料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到让人知道?
这是个局中局。詹温蓝,或许早就接到了消息,明白那群人在找王刚,所以顺势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好戏。
他以让任何人绝对无法拒绝的姿态出现,从而第一次将云溪真正拉近到身边。
“所以,你也是在伦敦,发现了这些东西?”一段有了接入点,很多事情会渐渐褪去它神秘的面纱,变得直白而清晰起来。中年领导望着云溪,等待她继续口出惊人。
“他当初持枪,在伦敦并不算违法,最主要的是,他和伦敦的政界和警界都有联系,要不然,当初那场劫持事件不会这么简单被压下去。”云溪幽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回忆,以王纲那种性格,当初也因为事情被詹温蓝压下去,而惦记上欠他一分人情,若是知道了事情真相,明白自己当初被人打成重伤,差点废了手,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不知道又会是什么表情:“他既然始终保持不对外暴露自己是x的原则,便只有找中间人来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而那中间人,很巧合的,正是在他不在英国时负责打理一切的管家。”那人的背景很简单,是几乎看着詹温蓝长大的老人。有一点,詹温蓝并没有骗她。
他成为x并不是因为拥有詹家做后盾,而是因为他的外祖母。
他们留学时,有一次参加聚会在屋外烧烤时,他曾无意提到过往昔。
他十六岁时第一次到英国,在国内时或许凭着身份还有些资源可以利用,可在英国,一个没名没姓没有背景的人,一切都是从头开始。
他外祖母接他到英国,那个时候他正好在设计了个软件,想要注册公司却没有资格,因为好友rul的父亲正好是做风险投资,他成功拿到了伍佰万的投资。后来,十七岁的时候看上了酒庄,对酿酒感兴趣,开始学着品酒。外祖母帮他找了一位很好的品酒师,从此酒庄生意一发不可收拾。后来的一切成功都是建立在此基础之上,x先生再神秘莫测,他身边有关人士却依旧有迹可查。比如说,那位中间人管家,再比如说,他那位顶有名的外祖母。
“他的资产一分为二,一半始终放在英国,由他的外祖母掌管,另一半却是通过特殊手段,转回国内。‘古玉轩’的资金看上去用的是外国资产,实际却是他手头的那些。”饶了那么大的一个圈,不过是怕露出痕迹,被她察觉。
云溪轻笑。如果,她不曾将当初的一切记得太清楚,是不是现在,有些事情依旧成谜?
至此,望着手中的调查报告,中年领导再没有任何疑虑。
他静静地望着这个女孩,漂亮得不可思议,更是复杂的不可思议。这样弯弯绕绕的陷阱,她是拥有什么样的机智和城府才能一一分析出来?若说这位詹家的公子心思诡秘,她却是更上一楼!
将桌上两分资料都通通拜访整齐,在他那本厚实的笔记本旁边就是办公电话。他按了内线,招来下属:“带他们去楼下等着,我等会就下来。”
下属脸色一惊,有些不理解地看着领导:“您意思是?”
难道是他想的那样?
中年领导点了点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对冷家的那些匿名举报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亲自带他们去,现在就去接冷家的人出来。”
下属下意识地点头,赶紧遵照指示,领着这三位下楼,并吩咐人准备好出行。
他们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中年领导,似乎那一刻,他的神情都隐匿在暗处,晦暗不明。
“可是还有两项指证,难道不用再仔细调查后再下决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开始为云溪他们引路的那位科员竟然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无声无息,就仿佛,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这间房子一步。原本,匿名举报,就一共有四项罪名。
一条是指责张氏上市前的贿赂,刚刚那四大所的证明或许可以洗脱,一条是与境外分子合伙营私,‘古玉轩’所有玉石收入囊中,并要挟主人签下遗嘱,剥夺其亲人的继承权,以权谋利,冷云溪也解释得痛,可还有另外两条呢?就不需要细细推敲?以领导的性格,做事绝对不会这么马虎啊。
中年领导微微一哂,指着手边的那本笔记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翻开那厚厚的笔记本,里面竟然是中空,只有一个小小的镜头,在笔记本拐角处静静地,如一个logo一般低调着。
隔着办公室几米远的某个房间里,有人将那摄影头拍下的画面又一次回放。
“景博士,您看,这三个人真的没有任何嫌疑?”操作着电脑画面的人,将云溪三人的面部放到最大,就连脸上的一点印记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人分明通过那个小小的笔记本摄影头将领导走后,云溪她们三人一切的表现都记录在案。
身旁的是一位年过四旬的女子。表情严肃而冷凝,不厌其烦地又一次将三人的眼神和表情重新分析了一遍,给出了极为肯定的答案:“的确说的都是实话,我可以肯定,关于冷家的事情,绝对是诬陷。”虽然年纪并不是很老,但是,作为心理专家,这位四旬的女子在业内享有他人无法企及的声誉。她的话刚落,中年领导便朝房间内的下属摆了摆手:“跟我来。”
科员安安静静地跟了上去。
在办公楼外面,冷云溪他们三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地等在那里,就连今天表现的尤为焦急的冷偳也已经恢复了一派沉静。
中年领导看着他们三人站在阳光下,肃穆而优雅,忽然生出一种莫可言说的羡慕:“冷老头子,你果然,是个有福的啊。”
一直跟着领导的科员站得有些远,没有听到领导说了什么,却觉得,这一刻,向来被许多人誉为高深莫测的一把手眼底,竟然流出一丝真正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