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斧阳城,贺难……与迟则豹。这两人正坐在酒楼最好的厢房之内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却又相顾无言,而其余人都分别立在二人的身后。
这一追一逃、猫鼠游戏的双方终于还是在迟则豹与五皇子所预料的、贺难跑路的“终点”碰上了面,但是过程说起来却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斧阳城中最富丽堂皇的酒楼销金阁,无论是装潢、服务都与京城中的普通酒家想去甚远,但是论起菜品美酒之价格的昂贵却丝毫不不逊色,也难怪这酒楼名为“销金”了。不过就算是这么贵的价钱,这里一样少不了夜夜笙歌,常年下来都是宾朋满座的景象。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斧阳城处在盛国最北方的地域,如果当地人想品尝一番南方的菜肴就只能来到这销金阁中,斧阳城中也只有销金阁有这份财力和能力将远在天边的原材料运送到此处且保质保鲜,所以价格的昂贵也是合情合理的。
贺难少小离家之前却从未踏足过销金阁,一晃五六年过去了重返故里,便带着魏溃和郁如意二人来到了此处,也算是庆祝自己的盛大逃亡圆满结束,还特意强调是“我掏钱”,于是魏溃和郁如意也欣然同意了。
不只是贺难没有想到,就连奉了五皇子口谕,一直在向北寻觅贺难消息的迟则豹也没有想到两人能在销金阁里撞上了,而且还是这么尴尬的一个场景。
话说当时贺难三人刚刚在销金阁的二楼落座。这边还未等点菜呢,贺难就觉得腹中一阵异样,许是来了便意,就扔下了魏溃和郁如意自己跑向了茅房。
贺难这边刚要钻进去,就见茅房中有一人正边提裤子边慢悠悠地往外走,贺难腹中实在是便意难忍,就开口道了一声:“借过。”
对方也是一抬头,正好对上了贺难的目光,俩人顿时面面相觑。
“贺……贺难?”对方嘴一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迟总管。”贺难心中也是又惊又诧,不过面色倒没什么变化——他本来就屎堵腚门了,表情有些扭曲,再变也变不到哪里去了。
贺难在山河府供职的时候,和迟则豹打过照面,所以自然是认得彼此的。天边卫和山河府总是在逮捕审讯朝廷官员的时候撞上,某一次迟则豹要从贺难手中提人,这俩人还曾有过一番对话。对于贺难的硬气,迟则豹也是记忆犹新,哪怕自己搬出官职来压人,贺难也是不放手,这事儿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而再后面就是五皇子下令让迟则豹监视贺难,这二人才重新产生了交集。
那日化名为白无庚的五皇子前脚刚从相思楼里出来,扮作鬼二爷的迟则豹也立刻点兵点将,自京城向东西南北四方开拔,他自己则是一路奔袭到贺难的老家斧阳城守株待兔。毕竟贺难回老家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所以这方土地当然由自己亲自坐镇才最为稳妥。
迟则豹也是在一个月前才抵达斧阳城,他还特意乔装隐瞒自己的身份去贺难原来的住址去打听,却也没得来什么消息,便在斧阳城中蛰伏了下来。迟则豹包下了销金阁中最好的一间厢房,以此为驻地收买各路江湖人士、与他们进行情报往来。
这一打听还真让他打听出来了一些眉目——有一名精通谶纬之学的江湖术士前几日刚从落雁郡城来到斧阳郡城,而他在落雁郡城的“同行”那里得知了一个名为贺难的年轻后生在那里曾经卜算过一卦,得来的结果也并不尽如人意,最后还被自己那位同行给强行轰出来了。
迟则豹听对方所描述的贺难和自己印象中的贺难倒也吻合,便知道自己所料也不错,只是不知道贺难是沿着落雁郡去了西面还是辗转向北,而在又汇总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之后便也得知贺难的确是要回到斧阳的。至于迟则豹为什么不再从斧阳往回走,沿路堵着贺难——晚一天回京城自己就能多清闲一天、多吃一天的空饷,更何况万一路上再有什么差池错过了呢?还不如就在这斧阳郡城中以逸待劳。
只不过迟则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和贺难在这个场合之下会面了。
“老魏!下来帮忙啦!”贺难见迟则豹还处于惊愕之中,转身撒丫子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扯着脖子喊魏溃下来帮手,屎也不拉了——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屎尿屁了?
迟则豹一听贺难这是要喊人,也大叫了一声,呼唤自己的手下们出来逮人。
魏溃凭着二楼的窗沿一跃而下,而迟则豹所带来的天边卫中的精锐也是呼啦啦地从三楼的厢房中落下来,这四名全身都作黑色衣袍、头戴铁面打扮的天边卫顿时将魏溃和贺难二人围在中心。
郁如意见贺难大声叫救命,又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便也从酒楼里转出来,正撞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哎……”迟则豹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我也不是来杀你的,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真的假的啊……”贺难正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一脸怀疑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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