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张良低头,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样貌钻进了他的眼眸。
不知为何,她不甚一凑就到了张良的面前,再要往上看就是他的鼻梁,一双带春水秋波的眼眸,减一分则添刚毅,多一分则生桃花。
张良的眼中,李贤虽然年轻但绝对是个很冷静持重的性格,绝不会因为一点儿利益的分割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除非。
张良佯装反问,只为要确切明白。“你到底说了什么?李监察并非轻易动怒之人。”
但嬴荷华一旦靠近他,他的眼中就会遗落着青涩的偏移。
张良发觉气氛忽然旖旎起来,她的发尾上的绸带无知无觉地落到了他的衣服,分明她没有碰到他,但却令他的感知绵延开了。
“先生若真的想听,我可再说一遍。”
许栀笑看张良面上又一幅惊异了的模样,他不敢伸手推她,便后撤。
不知道第几次‘落荒而逃’,只不过这一次,是张良自己非要问。
“公主?”阿枝见她坐在院中发愣,不由得轻声提醒。
许栀戳了几下张良给的药瓶子,摩擦着案面发出呲呲的响声。
“张良真是个怪人。我离他近点儿说话吧,他嫌我太近,离他远点,他又听不清。回咸阳之后就让夏无且给他看看,总怕他坠崖给摔出了脑震荡。”
阿枝看着她灵气逼人的眼睛,也不知永安公主这算是欲擒故纵,还是撩拨人心不自知?
——
几日间
嬴政带着郑璃重返故地。
邯郸城郊外
王车停止,不一会儿车辙也消散,秦人黑色的衣裳在雪地上格外瞩目。
“夫人还记得此为何物?”
“那棵梨树?”郑璃立于前,涌现眼前的回忆不及当下她握住她手的温度。
“寡人欲将之移植回咸阳,待来年春日,吹雪而走,枯木逢春。”
不过今日,嬴政所随行之人除去李斯之外,还有张良。
张良着黑色官服与李斯站在一起,一个年轻端和,一个成熟稳重,甚为赏心悦目。
嬴政侧身,“近来荷华课业可还妥当。”
稍远一点儿假装和阿枝在摘月季的许栀顿感心累。
没完没了。
郑璃问完在校表现,嬴政问家庭作业。
“臣之所考,公主还算勤勉。”
“如此。先生回咸阳还是如当日寡人与你所言,去终南山秦阁?”
“臣已为博士,又暂同公主少傅,臣愿回咸阳。”
嬴政看了看张良。“先生如今做大秦的博士,可是真心实意?”
嬴政的直问让李斯不禁看了眼张良,这问题显然很不好问答。
张良与李斯不一样,与王绾也有些不一样,虽说他是韩非的学生,但二者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