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也不过二十上下,一身书卷气,颇为老实的模样。
他们似乎想上前问问,但又踌躇不已,一直在外头徘徊。
“素律姑娘,你差人去问问,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
素律也瞧见了,叫小厮去询问。
小厮很快问了,说是丽蝶儿的爷爷和兄长,去侯府找不着人,得知丽蝶儿随苗氏嫁来裴府,所以又赶来了。
谢斐给素律使了个眼色,素律会意,叫小厮先把这二人从后门带进去,再到松月居回话。
正厅里,谢斐喝着茶,先打量二人一番。
二人跪地,隔着屏风也不敢瞧谢斐一眼,万分惶恐。
谢斐心里有了数,开口问,“你们是丽蝶儿的什么人?”
年轻人连忙道:“回娘子的话,草民是丽蝶儿的哥哥,叫蒋斯,旁边这位是我跟丽蝶儿的爷爷。”
谢斐偏头,低声问素律,“不是一个姓?”
素律低声道:“回小娘,丽蝶儿原名蒋秀,是卖身到侯府,被指派给苗小娘后,苗小娘改名的。”
谢斐明白了,又高声问那二人,“丽蝶儿已经卖身给侯府,又随主子嫁入我们裴家,如今已是主君的妾室。你们这时候来寻,居心何在?”
蒋老头“啊”了一声,一副要背过气去的模样。
蒋斯也很意外,连忙道:“娘子息怒,草民跟爷爷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丽蝶儿数日未曾跟家里联系,我们实在是担心,这才,这才……”
事实上,丽蝶儿一直跟家里保持联系。
她父母早亡,跟五六个兄弟姐妹们一道,都养在蒋老头膝下。
可蒋老头也是个鳏夫,儿子儿媳一死,他既要养家糊口,又要照顾一堆年幼的孙儿孙女,实在力不从心。
那几年又逢朝廷大肆征税,从地里掏出点吃食也被官府夺走,几个孙辈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只剩下蒋秀和蒋斯两个。
蒋老头深知,再这么下去,连最后两棵苗苗都保不住。
所以他倾家荡产,到处找人托关系,磨破了嘴皮子,跑烂了几双草鞋,总算寻到机会,把最小的蒋秀送到侯府,签了卖身契。
他想着,在侯府里当下人,总不少吃穿,好过在外头饿死。
后来也的确如他所愿,蒋秀在府里磕磕绊绊地长大了。
蒋秀也没忘记爷爷和兄长,一度节衣缩食,得到半点赏赐也要换成银子,寄回去给家里。
蒋斯就是靠妹妹养着,几年下来废寝忘食考上了秀才,有这个名头,至少能在当地的大户人家里当个账房先生。
前段时间,改名为丽蝶儿的蒋秀写信回去诉苦,说她被派去伺候苗氏,苗氏性情急躁,稍有差错便对她连踢带踹,遇到烦心时,鞭子板子齐上阵。
她实在是受不了,求爷爷和兄长救她。
爷孙俩得到信,也是急得不行,但要给蒋秀赎身,谈何容易?
幸好蒋斯所在的那户人家对他有意提携,答应借他三十两银子,再加上他省吃俭用得来的几两,应该够给蒋秀脱离奴籍。
拿上银子,爷孙二人风尘仆仆赶往京城,到侯府一打听,人家说丽蝶儿已经到了裴府。
听二人说完经过,谢斐尚不确定,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家,得知家里人被罚,找借口到主家闹事。
主家懒得跟这些泼皮无赖掰扯,随便几两银子打发了,他们就不管家里人死活,拿了银子笑眯眯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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