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柳雨璃起了个大早,从灶房里提着餐盒出来,又让春樱拿了一套换洗的官服,便急匆匆地出了门,乘上马车径直往知州府驶去。
坐在马车上,柳雨璃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昨晚辗转反侧,几乎没合眼,她始终放心不下父亲,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这便借着送换洗衣物的由头,来到知州府。
知州府还没到应卯的时辰,除了值班的几个差役,并没有旁人,倒是清静。
柳雨璃在差役的指引下,来到柳文杰办公的厅堂外,春樱上前敲了几下门,却没有人应。
柳雨璃心一横,直接推门而入,只见书案上摆放着紫砂壶,烛台上的烛火还没有熄灭,却没有瞧见柳文杰的身影。
柳雨璃眉头紧皱,将餐盒放到案上,环顾四周。
忽然听闻里间隐约有动静,柳雨璃提着裙摆,飞快地走进里间。
只见柳文杰躺在床上正酣然大睡,时不时还梦呓几句,柳雨璃这才舒了一口气。
爹爹没事就好,她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这里间是通判休憩的地方,布局简单只有一张木床和被褥。
“父亲?”柳雨璃走到床边,轻声唤道。
“金子!金子别跑!我的金子!”
柳文杰睡得正香,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他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柳雨璃上前几步,摇晃着柳文杰的胳膊,“父亲,你醒醒!该上值了。”
“金子!”柳文杰像是在追什么东西,忽地坐起身来大喊道。
柳雨璃皱着眉头,“父亲?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喊金子?”
柳文杰仿佛还沉迷在睡梦中,哭丧着一张脸喊道:“我的金子不见了!我的金子丢了!”
柳雨璃疑惑地问:“什么金子?哪儿来的金子?”
自家何时能有金子?父亲怕是梦魇了吧?
“父亲,你快醒醒!”
柳雨璃也不客气,伸手拍打着柳文杰的脸,这力道不轻不重,希望能把父亲唤醒。
春樱在身后看得一个愣神,姑娘可真是胆大!
“啪啪——”
柳雨璃的小手又往柳文杰的脸上连拍了两下。
柳文杰这才从睡梦中惊醒,柳雨璃连忙缩回自己的小手,一本正经地站到床边,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柳文杰睁开眼,瞧小女儿一脸乖巧,正伸着头看自己,他这才清醒过来,“璃儿,你何时来的?”
“我刚来,母亲让我来给您送换洗的衣物,还有早饭。”
“你娘真是有心了,还劳烦你一大早跑来。”
柳雨璃笑吟吟地将衣物递给柳文杰,不经意地问道:“父亲刚才可是梦魇了?”
“梦?”
柳文杰刚伸了个大懒腰,身形突然一顿,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想起昨日那装满整个匣子的黄金,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自己丢了钱一般,苦涩、失落、懊恼的滋味涌上心头。
柳雨璃满脸狐疑地打量着柳文杰,“父亲?”
父亲怎么心不在焉,神神叨叨的?像中了邪似的。
“啊?”柳文杰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