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胖狸猫代班,其实胖狸猫总结出来的内容依旧需要谢拾亲手书写。只不过一些不重要的日常奏章不需要他再费眼去看。
一人一统按照约定将不同的奏章以重要性分级。涉及军国大事、关乎百姓民生的自然是最重要的一等,其他的则是二等,最后则是那些无聊的空话废话、党同伐异,或者鸡毛蒜皮的小事,被谢拾归为三等。
肉眼无法察觉的无形波动从桌面上厚厚堆叠的奏章上一扫而过,哪怕不曾翻开奏章,胖狸猫便成功读取到其中的内容。
谢拾伸手触及最上面的第一本奏章,胖狸猫作出指示:[这本,左边,三等。]
于是,谢拾立刻将之放到左边。
而后他伸手触及第二本奏章。
[这本,中间,一等。]
[这本,右边,二等。]
[这本……]
在胖狸猫的指挥下,谢拾玩起了最简单的奏章归类游戏,很快便将厚厚的奏章分成三叠。在其他人完全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谢拾率先翻开中间最重要的这一叠奏章。
这种涉及国家大事的奏章,尤其是来自地方官员的奏章,对他来说是了解大齐现状的重要渠道。不用胖狸猫帮忙提取梗概,谢拾认真读完奏章,便提笔写起了揭帖。
状元出身的他写惯科场文章,熟悉公文格式,轻轻松松便概括出重点1234条,文字尽力简洁优美,看上去顿时一目了然。
先处理完中间的一叠奏章,谢拾又将手伸向右边的奏章,依旧是认真看完再总结。
直到“右边”的小山全部消失,他才不紧不慢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好一阵子。
“谢修撰,时间不早了。”
大家都忙得飞起,他这般不免有些扎眼。旁边有人看不得他这副忙中偷闲的样子,假作好意提醒道:“若是误时误事,中堂大人怪罪下来,我等可担待不起。”
“多谢王主事,我省得的。”
谢拾睁开眼睛,微笑着向他道了一声谢。尽管他能察觉出对方的提醒并非出于善意,但若说是多么强大的恶意也不至于。大概只是自己受累时看不得别人休息罢?
这点微弱的恶意实在不算什么。
事实上,轮值文渊阁这段时间,他体会到的明刀暗枪胜过从前不知多少倍。若不是有两位阁老当靠山,就凭谢拾浅薄的政斗水准,根本玩不过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
然而,正因为谢拾前途远大,又有靠山,故而虽然有人故意为难他,却也有人向他靠拢,与他交好。正是后者的提醒,才让谢拾发觉自己居然已
经历过不少次试探。
尽管他能敏锐察觉到哪些人对自己不怀好意,但那些弯弯绕绕的试探他还真没看出来。他这种“憨直憨直”的表现让试探他的人在郁闷之余反而放下心来,对谢拾下了定论:耿介之人,才华虽高,威胁不高。
殊不知谢拾从小就不是大大咧咧的憨直之人,他只是一向将心思放在感兴趣的事情上,不喜在蝇营狗苟之事上费心神罢了。如果他愿意学,未必不能掌握这些手段。
察觉到同僚对他“偷懒”的不喜,谢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翻开桌上最后一叠奏章。
这是在他和胖狸猫的标准之下,于大齐朝廷与百姓黎民完全无用的内容,属于谢拾认为可以外包给胖狸猫替他代班的部分。
谢拾随手翻开一本,眼睛还没落到奏章上,胖狸猫已经言简意赅地概括出内容。而谢拾便用自己的语言在揭帖上写起来。
写罢,他翻开下一本,又一本……
谢拾表现出来的效率惊呆了暗暗关注着他的人。哪怕是过目不忘,这也太快了罢?
与他交好之人难免担心他为了效率而赶工,以至于出现错漏,受到阁老惩罚。而本就看不惯他的人却是在心中暗自幸灾乐祸起来,就等着待会儿看谢拾挨批倒霉。
遗憾的是,他们等来等去,也没能等到这一幕。反而在午时下值之前,听到文吏来传话,几位阁老都夸赞谢拾今日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