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还是不跪,这是个问题。
几人身为朝廷重臣,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天下能让他们跪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当今皇上。
正所谓天地君亲师。
眼前这位吴王,身份固然珍贵,但还没到需要他们几人下跪的地步。
这一跪可不是简单的一跪,一旦他们跪下了,那他们的计划,他们所准备的一切,全部都会付之东流。
可如果不跪。
几人偷偷的看了看周围面含煞气,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将他几人剁成肉酱的士兵,心里一阵发苦。
朱厚灼也不着急,半躺在椅子上,转着手中的佛珠,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也是一场双方给对方的下马威。
谁先服软,谁就落到了下风。
气氛越来越紧张,魏彬等人趴在地上已经不敢动弹了,一个劲儿的冲杨廷和几人使眼色。
他们就想不明白了,难道所谓的名声气节,真的比全家老小命还重要。
反正让他们为了名声气竭,拉着全家一起死,他们是做不出来。
“如今朝局动荡,吴王殿下能赶回来主持大局,真是满朝之幸事。”
毛纪想用话把这事遮过去,然而朱厚灼根本就不领情,微闭着眼睛转着手中的佛珠,连看都没看他。
不是朱厚灼不给老臣面子,而是这家伙话中话外的意思,朱厚灼回来只是主持大局,至于谁继承皇位,连提都没提。
开玩笑,自己不远万里跑回来,难道就是回来给你主持大局的。
“几位,差不多就行了,想想你们的家人。”
跪在几人身边的张永,见朱厚灼手中的佛珠越转越快,空气中已隐隐有了杀机闪现,悄悄的拉了拉身边毛纪的衣摆。
毛纪本不想搭理,可张永拿出了一样东西,让其瞳孔一缩,恨恨的瞪了其一眼,慢慢的跪了下来。
将冕见此,看了一眼旁边双手负于身后,不为所动的杨廷和,无奈的叹口气,撩起衣袍跪了下来。
已经开始当透明人的梁储,见已经有两个跪了,也没有再坚持。
他年龄大了,干不了几年了,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毁了一世清名,还要把全家都家搭进去。
再说了,朱厚灼是朱厚照的亲弟弟,又是张皇后所生,那是根正苗红的很。
对方没回来还好说,这对方回来了,他就没有理由说服自己了。
很快整个场中,只剩下了杨廷和一人还站着。
他从没想过妥协,也不打算妥协。
迎兴献王世子入京,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一力主导的。
而且朱厚照的死,跟他多少也有点关系。
不管他现在如何,朱厚灼在事后都不会放过他。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必须要死扛到底,必须要朱厚熜登上皇位。
因为只有朱厚熜登上皇位,他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朱厚灼也明白对方所想,停下手中转动的佛珠,无视杨廷和看向跪地的一行人,指了指朱厚熜。
“谁的主意?”
跪地的几人低头不敢言语。
这让他们怎么回答?
虽然提出的是杨廷和,可在场这几人都有份儿,无论扯出谁,别的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