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没看到胡栗,都是胡癸在奔走忙碌,老狐王又派人去找胡栗,也没找到。
胡十三郎一直守候着离奴,后来撑不住睡意,竟也跟离奴一样睡着了。
元曜虽然也很困了,但还是强打精神撑着,一边等长印的消息,一边就狐谷发生的事情胡思乱想。
在水牢里听了孙上天的话之后,元曜对老狐王有许多疑惑,可是白姬没有开口,他也不敢唐突发问。
月移西窗,长印依旧毫无消息,似乎是失踪了。
“呵……欠……”老狐王困意来袭,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白姬正好在这时突然回过神来,她笑道:“时候也不早了,老狐王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一切急也无用,得养足精神才行。”
老狐王本也是强撑着作陪,听到白姬这么说,就告辞离去,由着仆从们抬走了。
元曜把老狐王一行人恭送到楼下,才回来离奴的房间。
元曜回来时,发现白姬正在灯下翻看一本发黄的书册,桌案上还放着一张空包袱。
元曜心中奇怪,道:“白姬,你在看什么?”
白姬抬头注视着元曜,眼眸漆黑如鸦羽,道:“轩之,我知道狐骨酒有什么作用了。”
元曜没来由地觉得心寒,道:“有什么作用?”
白姬将手中的书册递给元曜,道:“轩之自己看吧。”
元曜接过书,借着灯火细看,上面写着:“千年狐妖之骨泡酒,可聚狐妖之精气,饮之则枯木逢春。”
元曜一愣,急忙打量书封,却是一本《品酒宝鉴》。他粗粗翻看了一番,书里记录着各种奇酒佳酿,比如桑落酒、三味酒、扶头酒、声闻酒等,他闻所未闻,听都没听过。在记录般若酒那一节,一通介绍品鉴之后,写着这么一句话。
元曜心惊,道:“白姬,这《品酒宝鉴》你从哪里找来的?”
白姬道:“是我在老狐王床头翻到的。”
元曜一惊,大声道:“你什么时候跑去老狐王的房间里了?”
“嘘!”白姬以食指押唇,示意元曜小声,她看了一眼床上正趴在离奴旁边熟睡的小狐狸,道:“刚才去的。孙道长说老狐王有秘密,我颇为在意。刚才,我见老狐王在这里坐着,就想着不如趁他不在,去他房间里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于是,我就施了一个分身之术去了。哎呀,我分身术不精,是一个半调子,幸好你和老狐王都没跟我说话,不然就穿帮了。”
元曜冷汗如雨。怪不得刚才白姬坐在窗边,僵硬得跟一个雕塑似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也是夜深光线不好,老狐王老眼昏花,又心中忌惮白姬,没敢细看她,不然这么拙劣的分身术根本瞒不过去。
《品酒宝鉴》里面记录了狐骨酒的作用,枯木逢春。老狐王总是苦恼于年迈体弱,十分向往盛年时的自己,而他又藏有般若酒。如果他为了枯木逢春,老树发新芽而残害千年狐妖,拿它们的骨头炮制成酒,饮狐骨酒恢复盛年……不,不,老狐王慈眉善目,性格宽厚,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可是,老狐王年迈体弱,膝下没有合适的继承人,胡辰不愿意当狐王,胡栗不合适,胡十三郎又太小……而其它狐族又虎视眈眈纯狐氏的财富,老狐王会不会因为放心不下纯狐氏一族而剑走偏锋,炮制狐骨酒以恢复盛年,继续做狐王?
元曜越想越揪心,满头大汗。
白姬却在打量那一张空包袱,包袱上有不显眼的血迹。她翻来覆去地看,又把包袱拿到窗边,对着下弦月。
“白姬,这包袱也是从老狐王房间里拿的吗?”
“是的。”白姬道。
白姬对着包袱吹了一口气,一道薄纱般轻盈的雾气从包袱上溢出来,幻化作狐狸状的虚影,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狐鸣。
然后,幻象消失,一切恢复如常。
白姬若有所思地道:“啊,居然真是狐血与狐骨……这老狐狸究竟在酒窖里干什么呢?”
“他……他在炮制狐骨酒啊……”元曜颤声道,心中无比悲哀。
不远处的床上,小黑猫沉沉入眠,而小狐狸却在黑暗之中睁着眼睛,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