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塔台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破碎的光斑,沈听澜最后一次检查飞行数据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制服口袋里的丝绒盒子。
那枚鸢尾花戒指是他亲手设计的,花瓣用碎钻拼成飞行轨迹的弧度——今晚本该是他向林晚星求婚的日子。
"
塔台呼叫CZ3017,云层积雨区风速超标,建议延迟起飞。
"
耳机里传来管制员的声音,他望着驾驶舱外瓢泼的暴雨,想起三小时前晚星在停机坪拽着他袖口的样子。
她仰着脸,医用口罩遮不住眼底浓重的乌青:"
听澜,这次救援任务非去不可吗?我昨晚。。。梦到你坠机了。
"
他笑着揉乱她栗色的短发,消毒水气味从她白大褂领口渗出来。
作为无国界医生的她刚结束埃博拉疫区的轮值,此刻眼睑还泛着高热病人护理留下的血丝。
"
傻瓜,我可是开过歼-20的人。
"
他故意用冰凉的飞行徽章贴她额头,"
等我把疫苗送到震中灾区,回来就带你去北海道看。。。"
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改口道:"
看。。。看樱花。
"
其实他想说的是看极光。
三年前他们在漠河执行联合救援任务时,曾在暴风雪中的机舱里相拥着等极光。
当时晚星蜷在他怀里,睫毛挂着霜说:"
要是能看到极光,我们就。。。"
那后半句话被呼啸的北风卷走了,就像此刻塔台突然切换的紧急通讯:"
CZ3017,汶川震中爆发山洪,医疗队氧气储备仅剩四小时!
"
沈听澜解开安全带的手僵在半空。
余光瞥见副驾驶颤抖着掏出全家福照片,这个刚当父亲的年轻人昨天还在炫耀女儿抓周抓到飞机模型。
驾驶舱仪表盘的红光映在舷窗上,恍若极光中晚星湿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