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做到了没有。
也许曾经做到,但后来又拿走了这些。
床头柜上的加湿器不断有雾溢出,柔柔在陈厌脸颊边流连。
他双目紧闭,鸦羽般的黑色睫毛在他眼睑下投出小片灰色的阴影。唇色很淡,有干裂的迹象。南蓁拿棉签沾了点水在他唇角沾了沾。动作很轻,没有吵醒他。
睡着的陈厌有种天然的不设防。
纯净,凛冽,清澈见底。
阴郁或强势,霸道或低微,这些都只是他的保护色。
褪去这层防备,他柔软的内里只对南蓁一个人展露过。
他偎在她肩头问的那句,你还会心疼我,是不是?
南蓁心如刀绞。
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他有多残忍。
假如一个人不曾见过月亮,黑暗就是光明。
她带他见识过了灿烂的夏日,却留给他无尽的寒冬。
喉腔里泛开难言的酸涩。
这六年,他一定过得很辛苦。
南蓁不自觉俯下身,很轻很轻地在他额上吻了吻。
“陈厌,快点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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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手续,方力何一个人回来。
公司里还有很多事,陈厌起码三天不能工作,柯周维得替他料理那些。
他买了两杯咖啡。不知道南蓁的口味,他选的是拿铁。
“蓁姐,休息一下吧。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南蓁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扭头看了看陈厌还熟睡的脸,她点点头,起身走到一边的休息沙发上。
折腾了半个晚上,她现在才觉得累。
温热的咖啡入口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