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典史坐在上首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目光转向了堂下跪着的木清欢,“既然你说你的继母毒死了你亲父,那可有何证据啊?方才本官已翻阅过往卷宗,当年仵作验尸,分明写的是溺水而亡。”
典史问完,方才一直骂骂咧咧的李万菊突然就不做声了,心中既紧张又存着些侥幸。
她虽不知木清欢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可她在动手之前,就已经将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之时的借口都想好了,如今她倒要看看这妮子能拿出什么来!
木清欢余光瞥见紧盯着自己看的李万菊,不紧不慢地又从布兜中取出了一物,“回大人,民女昨日已寻春晖药铺的掌柜,将去岁家中购买雄黄的所有记录抄录了一份,请大人过目。”
李万菊一听这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觉得今日自己应当是能逃过一劫了。
“买雄黄怎的了?我那是灭虫所用!村里头家家户户都采买过,凭啥就说我是为了毒害你爹?!”
木清欢见书吏已将那册子呈到了桌上,这才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李万菊:“你是何时购买的雄黄,难道不记得了?寒冬腊月里,蛇虫皆已入眠,又谈何扑杀?你口口声声都嚷着是灭虫,端午时节怎的不见你买雄黄?”
典史皱眉翻了翻那记录,见这上头确实有不少笔李万菊采买雄黄的记录,且每次都买了不少,可这的确如她所说,不能直接说明这雄黄的用途便是用来毒人的啊。
他斟酌半晌,这才对着木清欢所说:“此证据。。。。。。尚不足以说明你继母谋害的事实,你可还有旁的物证啊?”
木清欢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万菊,嘴角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回大人的话,自然是有的。”
方才在堂上,木易等人见李万菊似乎有万全的对策,心中皆为木清欢捏了一把汗。
如今听得她说还有证物,便等不及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何物。
就在众人期待地盯着木清欢之时,却见她竟然从自己的百宝背囊中掏出了一根——青瓜。
那典史只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了,眯着眼往前探了探身子,这才确定,那还真就是一根地里种出来的青瓜,新鲜得像是今日晨间才采摘下来的一样。
他顿时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你这。。。。。。这青瓜如何能作为证物啊?!”
这不胡闹嘛!
木清欢见周围的人都朝着自己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那李万菊更是想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笑着对那典史道:“大人,家父离世之前,每日需喝三副药,为了不让这药渣成为证物,李氏早已将药渣埋藏在了我们家的田地里。如今那一亩地已经佃给了外乡来的农人,这青瓜便是他们种植出来的。”
木清欢说着,便手持着这青瓜,转身缓慢地朝着李万菊慢慢走了过去。
“雄黄,实为矿石研磨成的粉末,即便是埋入了土中,也实难腐化,毒性不减。你采买的雄黄,足够毒死一头牛了,若是这个剂量埋进土里,这种出来的瓜果,自然是有毒的。若你想要自证清白,不若。。。。。。今儿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青瓜吃了,如何?”
李万菊看着木清欢手中拿着青瓜朝自己走来,就像是索命判官一样,面上的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顿时就傻了眼。
——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啊?!
当人走到跟前,李万菊下意识地就向后躲去,目中惊恐不已,“你!你拿远些!别过来啊!大、大人救命!这死丫头要谋害民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