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榻上的凤姐儿醒转过来,朱唇微张,发出一阵喃喃之音。
众人见状,心下也是一喜,纷纷近得塌前,眉眼间透着几许关怀,凝眸看着这个经受了“鬼门关”的丽人。
平儿此时也没顾上哀求水溶,忙不迭的爬行到了榻边,关心问道:奶奶,您没事吧。”
水溶瞧着滑稽的平儿,双眸中闪过一抹亮色,心下不觉好笑,这平儿,倒是个极为“有趣”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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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儿先茫然疑惑的扫了眼,瞧见贾母眼中的担忧之色,心中一定,缓缓道:“我以为,已经到了阎罗殿,没想到……”
贾母浑浊的目光闪过一抹泪花,喝骂道:“什么阎罗殿,你也是个糊涂种子,诨说什么。”
凤姐儿听着贾母训斥的一番话儿,芳心微暖,潋滟的凤眸涌上一抹酸涩,声音哽咽道:“如今我犯下大错,连累亲族,哪有颜面苟活,还不如让我去了一了百了。”
贾母闻言厉声喝道:“你要是去了,让我这个老婆子以后指望哪个?”
论起孝心来说,只有凤姐儿最为孝顺,任劳任怨,变着法儿让哄她高兴,别人她都缺得,若是缺了凤姐儿,还真就是痛快不得。
此时,一直在贾母身旁的元春凝眸看着满面悲苦的凤姐儿,轻声宽慰道:“凤丫头,你也不要多想,好好将养身子。”
凤姐儿闻言,心中微微一缓,语气见着几许虚弱,说道:“大姐姐,我也是听说京中其他人家放钱生利,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只是我虽放印子钱,但没想过逼出人命,真要没钱还,我也只能认了,顶多告到衙门抓起来关几天也就完事,从没有学旁人家动辄拆房害命催账的,谁承想。。。。。”
水溶凝眸看了一眼哽咽的凤姐儿,心下不予评判,你把钱放了出去,帮你收账的人可不会理会其他,只顾将帐平了,被催债的人受不住九出十三归的利息,一时想不开,出了人命还不是要记在你的头上。
沉吟一声,水溶出声道:“好了,凤嫂子,这档子事儿你不用理会,安心将养吧。”
凤姐儿闻得此言,提着的心才彻底落了下来,狭长的凤眸看向少年,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对于眼前的少年,凤姐儿心里是又恨又爱的。
早先少年便隐晦的提醒于她,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在意,不曾想少年居然当众揭发此事,让她下不了台。
此时少年又一言定性,将此事抹了干净,被弄的不上不下的,不知让她说什么好。
榻边,垂泪的平儿心儿也缓了几许,看向水溶的眼神中见着几分感激之色,有水溶这番话儿,奶奶算是保住了。
暖阁内算是和谐友爱,可宁荣两府内,却是“热闹不凡”。
荣禧堂内,原本体面的荣国公府大管家赖大被两个兵士捆缚在堂下,只见其面色惊恐,丝毫不见往日的气派,抬头看着堂上的贾政与贾赦,哭诉道:“大老爷、二老爷,您二老要打要杀,老奴都应着,只是老奴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两位老爷不喜,让老奴做个明白鬼。”
贾政看着哭诉的赖大,压住心中的怒气,道:“你还有脸说,国公府对你们赖家不薄,不曾想你们竟然吃里扒外,侵吞主子家财,还打着贾家的名头,坏事最尽……”
先前他们看了记录在案的官司,其中的内容罄竹难书,万万没想到素来有孝心的赖家,居然在吸他们贾家的骨血。
赖大闻言,骇的他亡魂大冒,急忙辩解道:“二老爷,我们冤枉啊,老奴等一心一意伺候主子,怎么敢吃里扒外,冤枉啊。”
贾赦双目中闪过一抹厉色,狠狠地拍了拍几案,震的几案上的茶盅翻落在地上,怒喝道:“还敢说冤枉,若不是王爷洞若观火,吾等还要被你们蒙蔽,来人,把他扭送至官府,看他还敢不敢嘴硬。”
对于赖家,贾赦是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他没想到做奴才的,居然富得流油,比他这个主子都要体面,更让人痛恨的是,这些基本都是从他们国公府里贪出去。
拿他的家产过的比自己还滋润,心中的怒火冲天而起,压都压不下来。
待赖大被扭送出去后,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禀道:“大老爷、二老爷,赖嬷嬷来了,说要见老太太。”
闻得此言,贾赦与贾政皆是面容一怔,一时默然不语起来。
这位赖嬷嬷不比其他,是贾母身边的老人,小时候他们也都受过赖嬷嬷的照料,素日里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相待。
沉吟一声,贾政抬眸看向贾赦,轻声问道:“大兄,此事你怎么看。”
贾赦闻言,眉头紧蹙,厉声道:“这事是王爷吩咐下来的,还能怎么办,便是赖嬷嬷求情也无用。”
虽说他们随着一并处理,可拿人的都是北静王府的人,神武将军府的冯紫英更是带人去赖家抄家去了,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况且赖家贪墨国公府的数字是一笔庞大的财富,让贾赦不禁眼热,要是让赖嬷嬷给耽搁了,悔之晚矣,还是直接一锤定音,省得凭生事端。
贾政闻言蹙了蹙眉,默然几许道:“大兄,还是先请示一番母亲吧。”
赖嬷嬷也是奶过他的人,这对于迂腐的贾政而言做不到视若无睹索性,请示贾母,由他拿个主意为好。
贾赦闻言挑了挑眉,心中顿觉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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