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天吗?
确实,假如我们的计划如约履行,那么他安安稳稳在梁国做他的国君,我则无忧无虑在燕国做我的公主。
山高水长,此生或许都不会再相见。
好像是一把小刀在心尖上划开那般疼。
为什么想到以后不会再遇见陆瓒,会这样心疼?
我皱着眉头答允:「好。」
陆瓒身体底子好,翌日便可以下床。又休养三四日,待他病愈,我乔装为他的幼弟,再次启程。
这一次运气好到不可思议。我们一路北上,所遇盘查不多,且每次都能顺利通过。
接近边境,民风大变,口音不同,我逐渐听不懂路人说话,陆瓒的眼神却越发明亮。遇到熟悉的风土人情,还会一一讲给我听。
这家伙,离家五年,现在家乡近在咫尺,他想必是极开心的。
我们路过一个市镇时,路边有卖小泥人的摊子。手艺人会按照顾客容貌,捏出栩栩如生的小泥人。
在摊子前驻足许久,但我俩身上带着的钱快用尽了,只能买一只。
到底该按谁的容貌来捏?
我和陆瓒争论半天也没达成一致,干脆就不买了。
到了翌日清晨我在客栈里寻不到他,却在那摊子边看见了人。摊主操着浓重口音跟我说了半天,我只听懂了一句:「这位小爷是今儿第一位客人呐。」
这家伙,竟一大早躲着我买小泥人。
我要看陆瓒买来的成品,他不给,偏还有工夫逗我。
「我捏了个青面獠牙的小妖怪,吓人得很,你要看吗?」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如此恶趣味,我懒得搭理他。
我是发现了,陆瓒这个人吧,你要说他生性幽默,他总是一张冰块脸,特别割裂。要说他腹黑深沉,他动辄会给你讲个冷笑话,能气得人牙痒痒。
只不过,这样轻松惬意的时光并不算多。
数日之后,我们已走到两国交界之处。只要翻过山头,再走百十来丈距离,便是梁国。
「可以回家了,你欢喜吗?」
本来前几日,陆瓒已没那么绷着了,但这会儿分别在即,他倒又冷漠下来。
我想跟他说点什么有仪式感的话语来告别,以巩固我们之间刚刚敲定的「合约」。
他却只是瞟我一眼:「没什么可欢喜,也没什么不欢喜。」
我不理他,只道:「我反而还挺开心的,毕竟……」
「毕竟送走了我,你便可以和哥哥团聚?」
「不止是因为这个。我是觉得,你终于回到自己的舞台上了。以后呢,你会遇到知己好友,会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日子要比在燕国自在畅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