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府邸乱哄哄地忙的一阵,平一梦的手指才被包扎好。她恍惚地坐在美人靠上,盯着不远处。
侍女捧起她的手,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小姐,何必这样糟蹋自己。若叫大人知道了,不知该如何心痛呢。”
谁知她的话却刺痛了平一梦,她喃喃道:“小姐……呵,如今我已出阁,可和当初待字闺中又有何不同。满京不知多少人在笑我,出身再高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守了活寡!”
她说着,漠然垂眼:“任我有千种法子万般柔情,可连面都见不上一面,一切也只是笑话罢了。”
平一梦父母感情极好,她心中便认定要与未来夫君如此,举案齐眉,互相扶持,亲密无间地度过一生。
即使林春温对她并无倾慕又怎样?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她将为他打理后院家务,为他生儿育女,他们将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可是……
平一梦伸手想去端茶,却不慎将茶杯打翻在地。
她甚至只在新婚那日见过他。
侍女有事去了外间,一时间无人收拾地上的碎瓷,平一梦呆呆看着,直到一双手将那些碎片拾起。
那双手骨节修长,指甲粉红,无论执笔还是持花都很合适。只是再怎么看,都是双男性的手。
平一梦呆呆朝来人看去,恰好与那人抬起的目光相对,那是怎样一双眼啊——
多情潋滟是他眼眸神光,温柔幽深是他长长眼睫。只消叫他看上一眼,便色授魂予,忘乎所以。
幽暗的室内,更显得那双眼沉静摄人。平一梦描摹着那人的面容,一时竟失去了语言。
还是林春温先打破了这片寂静,他问:“这段时间还好么?”
地上还有未捡尽的瓷片,林春温见眼前女子手指上缠着白布,屋中有浓浓药味,自觉说了句多余的话:“是我疏忽了,让你担心这么多日子。家父很安全,秦毓羽对家父礼遇有加,想来不久就能相见了。”
平一梦凝视着他的面容,恍惚道:“你回来了。”
跟在林春温身后进来的侍女站在屋角,眼里有着喜色。她见平一梦这般表现,连忙上前接过林春温手里的瓷片,对林春温福身道:“夫人这些日子很是记挂王爷,都瘦了一圈,王爷可要好好安慰一下夫人。”
说罢,她压下眼中喜悦,赶紧退到屋外,吩咐旁人无事不得打扰。
平一梦被她这样一打岔,也回过神来了,不由得脸色绯红。她偷眼去看林春温,心中更是羞涩喜悦盈满心头,加之听到父亲无恙的消息,心中大石总算放下了。
林春温看着她,手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茶杯。
——
临入夜就寝时,林春温正准备就寝,却见平一梦突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