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从昨晚一直熬到现在,光线不好都盖不住他眼底的乌青。
萧遥斜靠在椅子上缓缓吐出口气,半晌才轻叹道:“……他没说,你不知道,也正常。”
话音落下,病房里一时没人说话。
“我谈了这么多场恋爱,说白了对于俩人来说,爱情中第一个要摒弃的想法就是猜,没有人能完完整整了解另一个人。”萧遥低头看着地面的影子,“感情输送的最优途径永远不是做,是要先说。”
“话说出口了,在背后默默做出来的事才是有意义的,不然只能是无用功,自己痛苦。”他顿了顿,又道,“但是说也没有那么容易,能不能说,敢不敢说,其中的影响因素跟顾虑都很多。”
“我刚认识你哥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不好相处,但久了就发现他其实很会照顾人,不管是队友朋友还是其他人,他的照顾都有分寸不会越界……但这种照顾用在你身上就总是会特殊很多。”
程间寻掌心覆在纪流手上,握紧了些,没出声。
他知道,知道萧遥说的没错。
纪流这个人本身的性格就是含蓄的,深沉的,他的感情也是。所以注定了他对感情的处理就是慢热的,是从生活里方方面面的细节上一点点渗透进来,等你察觉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平常桩桩件件习以为常的小事里都有他的影子。
他像是天生就带有擅长忍耐的天赋,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自行消化一直他的第一选择。会把该做的事做完,会报喜不报忧,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他都是最能让人安心的样子。
程间寻以前只知道遇到难事找纪流就行,不管什么问题他都能想办法解决,但他从没想过那些被纪流轻描淡写用“小事”带过的背后是不是因为他早就把压力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他看向病床上的人,本想让萧遥再告诉他一些纪流为自己做过的事,但转念一想这些事他或许都知道。
纪流的感情太隐晦了,是随时会护住他的本能反应,是无论他惹了什么祸都不会倒塌的倚靠,是下意识会给他的偏心……很多很多,可惜他之前都没看见过。
但他现在知道了,他会加倍还回去的。
萧遥看着他的样子低低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起身拍拍他的背,也不准备继续待着打扰他们:“行了,向博文跑了,但他那几个跟班没跑成,全带回局里等着问话。”
“钱多一个毛头小子搞不定,我得回去处理,不能在医院多留。你哥要是醒了电话跟我说一声,我抽空过来。”
程间寻默应了声。
萧遥走到门口又想到什么,问他:“你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找护士包扎过了。”
“那就行。”
萧遥有些欲言又止,本来是想问问他向博文是怎么伤到他的,但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又觉得问了也白问,干脆算了。毕竟山上的当事人现在都没醒,先回去把那几个跟班处理了,剩下的等纪流醒了再复盘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