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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冰糖雪梨,该是“甜”得紧了,下次要让傅小纾给她也炖一盅,叶榆坏心思又起:“怎么样,小乐乐,甜吗?你说这也是,来者是客,怎么我就没有冰糖雪梨喝。”
都乐顿了顿,怎么看小榆姐姐都是要抢东西的节奏,她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子:“梨不能分食,会分离的,小榆姐姐想喝可以让况鹏哥给你炖。”
我手上的这盅,说什么都不会让出去的!
叶榆:“……”
至于这么护食吗!谁想喝了!就傅小纾这点手艺,她瞧得上吗!
但,不知道两人目前是什么情况,身边还有这么多大人在场,叶榆终究是不敢把玩笑开过了,打闹两句,便带着人往餐厅走去,毕竟再闹,傅纾的眼神都要把她脊梁骨戳穿了。
傅家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傅纾常年不着家,傅文止上高中也住校了,这几年餐厅总有几把椅子常年摆着落灰,要是徐谦一家子过年没来苏市玩儿,团圆饭邀上况家也坐不满一桌。
所以今日,家里热闹,徐瑾心情大好,酒也多啖了两杯,草草杯盘供笑语,她与周季安许久不见,无外乎是聊家长里短多一些,儿女的感情问题,自然又摆到了桌面上。
小纾找对象了吗?
乐乐有没有喜欢的人?
都是奔三的人了,先成家后立业……
叶榆心里一咯噔,来了,该来的修罗场终于来了。
她转头看看傅纾,那人眉头已经有了一丝褶皱,都乐的表情也很微妙。两人都未吱声,一个面无表情往小姑娘碗里布菜,一个不声不响抱着碗埋头猛塞,偏偏家长还雪上加霜,追着傅纾火力全开。
叶榆看得都快叹气了,且不说傅小纾想明白没有,她瞅着都乐快哭出来的模样,是挺酸的,也不知道自己高举支持的大旗,到底是对是错。
傅纾本想着像往年一样,随爸妈说两句,应付听听就好,但是,徐老师今天显然酒多了,这个话题一打开愈发有收不住的意思,到底是架不住这样的攻势,也察觉了小姑娘的低气压,她把筷子搁下了:“妈,我的个人问题我心里有数,你应该先关心关心你儿子的学习成绩,他联考挂科了。”
What!傅文止怔然,这战火怎么就转移到他身上了。
他姐是真不见外!
徐瑾:“你有数就好,给弟弟妹妹们做个表率,上次我给你看的小王,海归的法学博士,藤校毕业的,多好。人长得也俊俏,最近过年都在家,改明儿见见……”
傅纾:“他才18,要什么表率,鼓励早恋吗?你关心关心他的学业好不好,他联考挂科了,我才有几天假,给他补习都不够,哪有时间见人。”
说完,还不忘夹块东坡肉到傅文止碗里“关心”人,成功把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弟弟身上。
好一出姐弟情深,傅文止感激吗?他感激得都要说呵呵了。
什么鬼!怎么他姐的个人问题还跟他的学习成绩关联上了。
还有,傅老大这个人啊,至于吗!挂科的事说一遍就行了,她偏偏还要强调两遍,他想挂科吗,他想大过年的被这样关爱吗!
傅文止都想跳起来打人了,回头对上大姐万分“慈爱”的眼神,堆到嘴边的话又息鼓偃旗,顶盾就顶盾吧,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
血缘有时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他总能及时读懂傅纾眼里的警告,顺便听见来年零花钱叮当作响的声音,这点人性傅纾总有吧,傅文止不由得乐观地想。
而徐瑾没有听到满意结果,心里还是嘟囔的,但是嘟囔归嘟囔,大过年的,她也不想把气氛搞僵,何况傅纾又这么体贴送了个出气筒摆在面前,自然没有再纠结女儿情事的道理。
祸水东引,矛头对准了傅文止,连带都乐也逃过去。叶榆暗戳戳看了一出好戏,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朝傅纾竖了个大拇指,高手!
傅纾挑挑眉,不置可否。不一会儿,估摸着小姑娘吃得差不多了,干脆借口陪况滢玩,拐着都乐提前下桌,远离战场,走之前还不忘把跟前的小半盅红酒推到况鹏跟前,示意他好好陪长辈畅饮。
两口子看着傅纾带人心安理得离去的模样,暗暗咋舌,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她早就算好了吧,邀他们一家三口吃饭,都来给她当工具人。
两人出了餐厅,纷纷松了口气,许是喝了酒,傅纾少了些许一板一眼的正经,环绕在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终于缓和一些,她笑着问都乐吃饱了没,小姑娘点点头,却不敢正视她,干脆专注地盯着她怀里的小崽子笑。
大概是真的喜欢小孩吧,傅纾伸手把况滢递给她:“我醉了,你来抱。”
都乐扬眉,当真把况滢接过去,专心逗小孩去了。
傅纾:“……”
就这么跟我没话说吗!
傅纾是晕了,都乐可滴酒未沾,一边逗着小孩,一边还能分出心思回想餐桌上的对话。叔叔阿姨多希望傅老师早点成家啊,她想起自己的爱恋,仿佛已经是傅纾优越的人生履历上一笔不堪直视的污点。
她本来不必被逼问感情上的事,红玫瑰和她那么般配,大概是顾忌自己在场,所以,宁愿挨一顿数落也没有跟叔叔阿姨透露更多。
她总是那么面面俱到,而这种周全,有时候太戳心窝了。
都乐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只好坐在地毯上逗逗小崽子,又时不时走走神,倒是忘了身后沙发上还靠着一尊大佛。
微微醺的傅老师这下真的不满了,真当自己是空气啊,小姑娘把两人间不约而同的疏远践行得好彻底。她是该满意的,但是酒精总让人蠢蠢欲动,在况滢再一次抓着龙眼要“姐姐”剥时,她终于忍不住了,抬脚戳戳况滢的小屁股:“叫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