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陈堪的话虽然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更是狠狠的刺激到了他们敏感的自尊心。
每个人在进食之时都卯着一股劲儿,就连三个文官,此时也放下了身段,开始与平日里他们最看不起的这些丘八同锅而食。
他们要证明,他们才是大明朝最精锐的士卒。
望着不再抱怨的将士们,陈堪嘴角扯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男人,最受不了的便是别人说他不行,激将法虽然低劣,但是效果出奇的好!
去云南来回这四千公里的路程,对于陈堪来说,便是一次练兵的过程,他相信等他从云南回来,他的手下将会多出一支坚韧的骑兵。
虽然只有二百人,但那也足够了!
他从马鞍上取下一个陶碗,从锅里挖出满满的一大碗糊糊,不用排队,这是他身为钦差大臣的特权。
排队的将士们见陈堪同样和他们同锅而食,面上顿时有些复杂。
与士兵同吃同睡,说起来简单,但想要做到,那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大明朝施行军户制度,但凡是个在军中上了品级的武将,都不屑于跟他们这些丘八在一个锅里搅勺。
他们有自己的小灶。
不过将士们也就是惊讶了一下,便不再关注,毕竟这才是第二天,谁知道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大人是不是在作秀呢?
陈堪端着糊糊走到一旁,从道路边的大树上折断两根枯枝,随后很接地气的席地而坐,开始端着陶碗唏哩呼噜的刨食。
来到大明之后,陈堪也
逐渐适应了大明朝的各种环境与食物。
比如说这种看起来像屎一样,吃起来还揦嗓子的糜子糊糊,刚穿越过来时,陈堪是决计不可能吃上一口的。
但现在嘛,陈堪也勉强能下咽,甚至细细咀嚼时,还能从粗粝的糜子面中嚼出来一股独属于粮食的清香味道,这是他在后世所吃到的美食里所不具备的。
就连陈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明明才来到大明半年多时间而已,却是比一个地地道道的大明人更像大明人。
在大狱中的时候,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他应该用什么方法融入大明。
但实际上,他心里想象的那种状态从来没出现过,他很顺利的融入了大明,顺利得没有一丝阻碍,就仿佛,他本该就是大明的人,后世那些经历才是他的黄粱一梦一样。
几大口扒完陶碗中的糊糊,陈堪翻身上马,强忍着大腿内侧传来的酸痛之感,大喝道:“弟兄们,都吃饱了吗?”
“饱了!”
麾下的将士进食的速度远比陈堪更快,他们在军中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
陈堪大手一挥:“出发,云南!”
……
两个时辰之后,一群游侠儿打扮的人出现在了陈堪等人生火做饭的地方。
为首的是个独眼断臂之人,身后背着一把看起来夸张至极的重剑,其身材魁梧远超军中寻常将士,瞎掉的那只眼睛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剜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眼眶,森森白骨若隐若现。
而其他人在看向他时,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他走到火堆处,伸手在烧尽的草木灰中感受了一下。
余温尚在!
一个气质颇为儒雅,在大冬天依旧手持羽扇的中年人在他旁边蹲了下来,问道:“如何?”
独臂男子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追不上了。”
其口音怪异,全然不似中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