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荷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她摸着自己的小腹,早上吃的多,这会差不多消化,一片平坦,这就是有身孕了吗?
莫大丫捏了捏她的手,莫小荷回过神,磕磕巴巴地问道,“郎中,我素日小日子不太准,一般都会错后个两三天,真的是有了身孕吗?”
“小娘子,老夫虽说不是那等医术精湛之辈,却对女子孕相把握精准。”
面对质疑,老郎中并没有发火,而是慈祥一笑,“小娘子的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走盘,只是时日尚早,若你不相信,便再过上半个月左右,找另一位郎中号脉。”
“我爷爷看脉象十拿九稳,是祖传的手艺,怕是皇宫内的御医都不及呢!”
见莫小荷面色不确定,小药童为自己的爷爷鸣不平,“您来这里,难道不是听过爷爷的名声吗?爷爷早年……”
药童还不等说完,就被郎中瞪着眼睛打断,“什么皇宫内御医不及,这话谁教你的?这话若是传出去,咱们的铺子都不用开了,吹牛不打草稿。”
“爷爷……”
药童不依不饶,老郎中教育自家孙子,“活到老学到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教你那些,你都忘了?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祖孙二人一个教训,一个听训,莫小荷摸了摸鼻子,虽然不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却是好消息,结合堂姐所言的反应,十有*是有了。
给郎中诊金,又询问具体注意事项,莫小荷这才在堂姐的搀扶之下回家,她只觉得腿软脚软,一下子能瘫倒在地。
“小荷,这是好事啊,你是咋了?身子软的就和遇见山匪似得。”
还好铺子距离莫大丫家的胡同不远,姐妹二人往回走,正好碰见顾峥和徐铁头一起走出门,远远的,他看见自家娘子脸色苍白地被扶着,立即迈着大步上前,也不顾街边都是行人,把莫小荷拥在怀里,面色紧绷,嘴唇也是紧抿着。
“哪里难受?我抱着你,咱们回家。”
顾峥心里一紧,表面还维持着镇定,眼中闪过一抹忧色,这几天自家娘子没精神,昏昏欲睡,他摸着她体温正常,以为女子快来小日子的正常反应,是他疏忽了。
“夫君,我没事,先去堂姐家坐会儿,我想喝点水。”
莫小荷动了动嘴唇,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见路人纷纷投过来疑惑地眼神,正了正身子,挽着顾峥的胳膊往前走,而莫大丫瞪一眼徐铁头,先一步匆匆跑回家开门。
院中一层落叶,踩上去咯吱咯吱做响,莫大丫搓了搓手,到灶间烧热水,她心里合计,每次看到莫小荷和顾峥秀恩爱,她都能或多或少地受点刺激,然后恨自己当年只看脸,嫁给油嘴滑舌的李二。
如果不是娘亲有先见之明,她只能流落街头,去谁家混饭吃不是累赘?莫大丫想,是不是应该养一只大狗,放在家里看院子,也省得小毛贼进门偷她东西。“堂姐,我要一碗温水。”
莫小荷打个招呼,先一步进屋,徐铁头背着手,跟在顾峥身后,他厚着脸皮咳嗽两声,自言自语道,“我也想讨一口热茶喝。”
相处几日,他发现莫大丫身上一堆小缺点,话唠,八卦,偶尔自言自语,或许被有些人认为市侩,却有独特的可爱之处。一个女子,如果没脸蛋没身段,只能在性格上寻找闪光点。
“没有。”
莫大丫不自然地拎着热水壶,转身不再看徐铁头,好歹她也是嫁过人的,对方做得那么明显,莫大丫不可能无动于衷,可是她不是没自知自明,自己哪也不好,老虔婆和李二还没解决,无心想未来之事。
另外,还有个原因,她内心深处有深深的自卑感,徐铁头的长相,找个黄花大闺女根本不费劲,他才搬过来两三天,就有周围的邻居打听,问他是否成亲,想帮着说一门亲事。
哼,谁都不傻,谁会为不熟悉的人说媒?说到底,还不是看上他的气质,看他穿戴不素,斯文俊逸,所以才动了心思!
莫大丫不止一次想问徐铁头,这般跟着她,到底想做什么,她被莫家除族,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吗?论长相,钱财,她一无所有,他不是有别的企图就是脑子坏掉了。
“刚刚去药铺找老郎中看了看,不碍事。”
徐铁头在场,莫小荷羞涩,不好当着外男的面说出口,她怕夫君追问,而她又不是会说谎的,只得把话题引到徐铁头身上,“徐大哥,之前和你说堂姐的事,现在看上去有点复杂。”
当初他们是打算让李二和老虔婆一辈子呆在牢中,莫大丫得自由,谁知道,中途有点变故,若那二人出来,定会疯狂地打击报复。
就算兰姨娘有滔天的本事,肯定不会在年前把人捞出来,风声还未过去,至少要等年后,逃徭役的风波过去。老虔婆能不能出来,就看她掌握多少把柄。
“我都知道,没关系,能用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徐铁头在顾峥那里得知来龙去脉,对李家人更敌视,他混迹市井多年,总有些小手段,若是有人插手,他会直接想办法,让两个人死在大牢,再也不能找莫大丫的麻烦。
“水来了。”
莫大丫端着茶壶茶碗,瞄了一眼徐铁头,来者是客,真一口水不给,倒显得她小家子气,她坐在一旁,余光不自觉地盯着莫小荷的小腹。
十月怀胎,小包子出生,胖乎乎的肉团子,多好,她针线不是顶好,却能给小娃做个围嘴儿,虎头鞋,无奈囊中羞涩,不然她还准备打长命锁,手镯和脚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