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李孝恭也来了。
许敬宗躬身行礼,“见过河间郡王。”
李孝恭颔首道:“许敬宗,老夫当年就觉得你小子不简单,现在倒也是礼部的侍郎了,还在长安城有了不小的名头。”
“河间郡王说笑了,当初的下官全靠张尚书与河间郡王帮扶,才有今时今日,此间恩情,下官莫不敢忘。”
李孝恭以前是礼部尚书,虽说如今不在礼部,但他一朝是礼部尚书,他一直把自己当成尚书。
感念当初三人在一起办事,确实不容易。
一个破落的,又小又不待见的礼部,六部之中完全被闲置的一个地方。
李孝恭闻言抚着自己的大胡子便问道:“现在的礼部如何?”
“回河间郡王。”许敬宗拱手道:“下官任职礼部侍郎期间不敢有所怠慢,现礼部侍郎有六人,礼部在册的人手共有三十五人,在外交院任职人手属礼部下属外部人手共有一百七十三人,余下探子与作间眼线三百余人。”
听完这些话,李孝恭面露难色,“老夫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礼部,人手竟然可以比肩朝中卫府了?”
“倒也不是,如今卫府改制折冲府之后,兵马有所调动,不少地方卫府的兵马调往长安城卫府,如今光关中兵马就有三十余万,与之卫府还是不能相比。”
李孝恭沉默良久,他一声叹息,当即坐下来,“老夫许久不去长安城都已经不知道现在长安城是什么样的。”
一声叹息道尽了中年人的落寞与无奈。
张阳拍着他的肩头,“河间郡王戎马半生,在下晚出生了几年,不然也想驰骋天下,此生足矣。”
李孝恭重重点头,“想当年,老夫当年攻打巴蜀拿朱粲,战萧铣,练水师,杀辅公祏,平定江南!那年月当真人生快意恩仇。”
要说人生在世,其实李孝恭一辈子过得很不错了,戎马半生现在又能安度晚年,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是最好的。
张阳笑着又道:“朝中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办,我与河间郡王坐看云起云落。”
闻言,李孝恭又看了眼许敬宗,“老夫听到风声说是你小子受陛下赏识,有意要你做这个礼部尚书。”
“下官怎敢。”许敬宗连忙行礼,不敢抬头连忙解释道:“要说总领礼部事务,下官不如张大象,亲和下属下官不如张大素,更不要说崇义公子博学多才,下官无论哪一样都比不上他们,怎能觊觎礼部尚书之位。”
说罢,他又是行了一个大礼,“礼部离不开张尚书,还望张尚书往后继续主持礼部事宜。”
李孝恭板着脸没说话。
张阳揣着手小声道:“河间郡王,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一起离开礼部,您倒好一把火烧了礼部官邸,现在可以脱身而出,而在下被陛下抓着又放回了礼部,这一任礼部尚书就是六年。”
“这六年您恣意快活,我受尽了苦楚。”
“嗯,当初确实是这么约定的,老夫只是想着你小子能够收复河西走廊也是走运,不料你还拿下了高昌,这让老夫情何以堪。”
说完,李孝恭一拍大腿,“是老夫瞎了眼,当初放火的时候就该喊你一起。”
许敬宗咕咚一声咽下口水,咽口水的声音有些大,心中不免暗想当年一把火烧了礼部,现在能够好好活着就不错了,还能拿这件事来说道。
张阳看着许敬宗,“其实我与河间郡王早就有约定,要一起离开礼部,只是当初的事情说顺利也不顺利,现在我也该离开礼部,许敬宗……”
“下官在!”许敬宗一提气再次弯腰。
“我总有一天会离开礼部,你是最早跟着我与河间郡王办事的,也是最了解现在礼部明里暗里的人手,有些事情交给别人我们不放心,要说将礼部交给谁,只有你最合适。”
见他要打断,张阳示意他先别开口,来回走了两步继续道:“早在陛下任命我太府卿之前,便举荐你任职礼部尚书,我们最信任的就是你。”
“可是……”
见他犹豫,张阳又道:“我知道,你才能平平,可人各有长处,各有短处,若是将礼部交给张大象与大素,他们是忠厚人,早晚会将礼部的所有权力都交给陛下,并不能保全礼部的权益。”
“我们信得过的人也只有你,都护府职权暂且不论。外交之权必须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对待外臣我们该强硬就强硬,不能轻易退让。”
许敬宗深吸一口气,便朗声道:“下官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