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相信自己。
桃夭看着嬴荷华的眼中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划过惊喜,这份喜悦是骗不了人的,但她仍然不肯涉足入店铺。
桃夭也总算知道了李贤口中所言:公主如旧,变化些微之意。
李贤说话时,神色显然低落,他在谈起嬴荷华时,只言公主,而非荷华,远不如当初在新郑时得心应手的高调。
桃夭从阿枝口中听到了一些细枝末节,才知其中更深的含义。
原来她喜欢上的人并不是李贤,而是张相之子,当日那个想用毒粥杀了她的张良。
然而就又或者说,嬴荷华只是爱上了张良。
这一份克制与不言于表的神色,桃夭便知,嬴荷华与六年前那个朝谁都展露笑颜的小公主不太一样了。
许栀在与藏在人群中的暗卫交换过眼神之后,她才放心地接了伞。
辗转上了二楼,一块深色的檀木上雕刻了熟悉的字迹的篆书。
入了席案,等到两人对坐的时候,许栀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平静,好像真的就是自那一天从现代回到这里之后,她心中便多了一种无法抛却的重压。
“荷华。”
“桃夭。”
许栀与桃夭几乎同时开口。
许栀自己先笑了起来,她举着手中的双耳陶盏,“荷华礼数不周,我应唤您姨母的。”
“在这个时候,我方与你见面,没有告知你,我还活着,荷华当怨我。”
许栀摇摇头,“您活着便是对我,对母妃最好的事情。”说着,她埋了头,一时间不知从何处说起,本来没有分别只有六年,现在的状态下来,许栀觉得仿佛死了一次,再遇故友有蹉跎之感。
她想定后,复又抬首,“姨母,你这些年还好吗?我听李贤说我有一个表妹,她可还好?为何不在身边?”
桃夭道:“阿妤在蜀地,很安全。”
许栀点点头,只是听到蜀地两个字的时候,她觉得有那么一些失落。
李贤到现在为止,还是令她琢磨不透。
对面的阁楼上
怀清看着他坐立在临窗,也不开窗去看,也不听对面讲了什么。
她捻了几叶茶在小碾上细磨,然后放进杯盏中,冲上特意从溪边取来活泉之水。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大人所行。你专程从蜀地将阿夭请来咸阳,却回绝了阿夭姑娘之请,你不与之一同见公主,就不怕公主误会你当年的所作所为?”
李贤接过沏好的茶,点头以谢。
他慢道:“若得见故人,必不愿回忆往事。”
怀清闻言,不由得笑了:“宁得心上一点秋,也不愿作旁白。世上竟还有你这样的要求?也不怕与公主互相折磨?”
他眼中墨色更浓,“若能得之误会,也该比不放在心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