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纂人员前后历经三千余人,却还只是完成了不足四成。”
北坡的抱怨在宋北云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了不起,因为光是几本字词典的字数就近乎有三十倍校花的贴身高手那么多,这光要是编的话,三千人倒也是不用花多少时间,可问题是它还需要考证,有些时候为了一个字的典故、出处,可能就要去某个偏远之地进行考证,验证,而音典更是复杂无比,特别是南方那种十里不同音的地区,很多方言甚至都没有一个文字的表述,都需要进行造字后再进行整理。
反正为了贯彻“整理不是删除、统合不是抹杀”的宗旨,麻烦事实在是太多了,而在推广音同声的时候,遭遇的阻力更是巨大无比,即便是有国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但仍有大把人不认同,觉得这东西就是在祸害他们的子孙后代,最后不得已还非得让当地官府进行半强制的学习才勉强展开。
“辛苦了。”宋北云倒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不过北坡兄,你这贪图我可都看在眼里了,青史留名定是要有你一份了。”
青史留名可不是一句口号,这件事可是这个时代士大夫的最终追求,而且这青史留名可不是什么在历史书上一笔带过,而是将来会出现在子孙后代的课文里、试卷里、考试中并以简答题、选择题、填空题等方式让这帮**崽子们抓耳挠腮。
这才叫青史留名,这才是一个文人的终极梦想。
北坡爽朗大笑,喝了一大口水后抬头看向天外:“也不知此生是否能完成。”
“那就加快点速度。”宋北云大概算了一下:“此生还剩四十年,四十年应该没问题。”
“嗯,希望如此。”
北坡笑了笑:“哦,对了。我成亲你都没来。”
“嗨,你还不知道我有多忙么,马不停蹄的到处跑,从长安到连云港从连云港到金京,一年到头都没办法回家一趟。”
“那北云这次回来是要做个甚啊?”
“借弘文馆宣讲院一用。”
“好说。”北坡拿出一个随身的小本子翻了翻:“你定下日子,我让其他人稍微挪一下时间便是。”
“就这一两日吧,其余的你看着办。反正也不能太让你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那就是两日后吧,那日倒也有人借了,不过倒是可以匀一下。”
“嗯,那就多谢了。”
北坡现在是翰林院撰学,虽然没有实职但却领的是从三品的俸禄,再加上他主修国之重典,在这金陵城里隐约也就是文坛领袖一般的人物了,说话很是管用。
而想在弘文馆里宣扬讲义开课教学等等可都是得他点头才算作数,别看他是个虚职官,但影响力是真的非常高了。
所以帮宋北云安排一场宣讲,问题真的不大,即便已经被预定了,让人挪一下也是问题不大。
两人聊了一个上午,北坡本打算留宋北云吃饭,但最终宋北云因为宫中召唤却只能再次赶往了皇宫之中。
进入皇宫立刻就有侍卫引着他来到了赵性面前,赵性正坐在偏殿上,面前摆着一桌子菜,而晏殊则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龟孙咋才来呢?”
“我去接地方演讲了,都让你们先吃了。”
宋北云落座,顺手拿过晏殊旁边的一本册子翻了几页:“改刑了?这拘役跟劳改不是一个意思么?”
“一个意思么?”晏殊抬起头轻轻一笑,眼里泛起诡异的光:“你仔细看看。”
宋北云仔细看着下头的详细条款,上头有一条补充说明就是劳动改造理论上是将罪犯发配至极北苦寒之地而拘役则是就地进行强制劳动。
“坏还是你们这些人坏。”宋北云嘟囔一声:“直接给干西伯利亚砍树去了。”
看到这些变更的法条和法律,宋北云眉头紧锁:“取消终身制的概念你们明白是什么吗?就哪怕是皇帝都没有终身制了。”
“对啊。”赵性夹起一根白菜放进嘴里:“就跟你说的那样,六十岁就退了,有儿子么传给儿子,没有儿子就自然进行禅让制。”
“那天下还不炸了锅?”宋北云拍了拍桌子:“你让那些老臣、宗家怎么办?”
“当然是改姓啊,不过我觉得其实不改也没关系,但就怕宗家闹,慢慢来吧。”赵性沉吟片刻后说道:“我觉得理想范围就是皇帝当二十年最多了,在位超过二十年的皇帝特别容易出昏君。”
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年纪不能太大,要是六七十岁上了位,老眼昏花的,干个十年还行,干二十年怕是顶不住哟。四十来岁最好,也算年富力强,头脑也灵光,而且又能稳得住气又能锐意进取。”
“行了行了,这个时候说这些屁话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