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宫婢芳露,却也是咚的跪下来:“县主,你虽念及死去的元老夫人,可是事到如今,可也是不能隐瞒了啊。这可是关系你的清白,你若不据实已告,却也是会损及你的清白!”
芳露一副舍不得自家主子受苦的样子,顿时也是来了个声泪俱下:“二小姐总是送贵重东西给我,奴婢是侍候昭华县主的,原本不该受别的东西。不过奴婢告知了县主,县主却说也是姓元的,蔷心小姐也不见得有什么恶意,故而命我不可张扬。”
“后来,蔷心小姐又让我送上来这块手帕,县主也以为是做妹妹的讨好,还十分欢喜。”
“如今,县主居然是隐忍不言,还不是为了元家恩情。”
“毕竟元老夫人可是极疼惜县主,若无她老人家的提携,县主哪里还能有如此的风光地位!”
“要知晓,县主可是个极念旧的一个人的。”
说到了这儿,芳露手掌轻轻的一顺,将几件沉甸甸的金玉首饰扔了出来:“这就是蔷心小姐收买我的脏物,我可是不敢收。”
元蔷心眼见芳露反口,最后一缕希望也是生生击碎!
这个芳露!她在自己跟前,可不是这样子说的!
如今她这般姿态,提及原因,却分明亦只有那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个婢女,原本就是元月砂安排好的。而自己在元月砂面前下跪,恳求元月砂原谅,如此种种,落在了元月砂眼里,那也不过是惺惺作态的丑态。自己也不过是个小丑,让元月砂这样儿盯着瞧着,居高临下,这根本不过是将自己当做猴子一样戏耍!
她就想不通了,怎么连自个儿的亲娘,居然就这样子的相待自己!
一旁的苏樱,却也是瞧得咬牙切齿,困惑之中流转了浓浓不甘。事到如今,难道又让元月砂这样子轻轻巧巧的脱身了?
她唇齿间,甚至泛起了血腥味道。
自己不甘心,当真不甘心啊!
然而苏樱却并不知晓,离自己咫尺之遥,却有那另外一个人,却是更加的心潮起伏,胸怀激荡。
苏颖面颊一派温润,可是心中却也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她努力垂下头,只因为苏颖生怕抬起头来,别人能瞧出自己面上的异样神色。
苏颖忍不住想,那块手帕,是自己让元蔷心这个废物塞给元月砂的。
元蔷心是个废物,可苏颖却是个仔细的人,那手帕是江南丝绸,绝不是什么蜀地货色。更何况以苏家富贵,要找一块蜀地丝绸也不太容易。可是如今,那块手帕乍然一看是相似的,仔细瞧瞧却很大不同。
唯一解释,那就是元月砂毁了原来那块,故意用蜀地丝绸帕儿做了一副差不多的,故意露出破绽,故意让陈氏指认。
既然是如此,既然元月砂会先将东西换了去,也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元月砂早就知道了却不动声色。
苏颖心里发凉,元月砂好深的心计!
于苏颖这样子的人而言,她极少有那等畏惧之意。毕竟苏颖的为人,可谓是极为自负的。
然而如今,苏颖内心之中轻轻的颤抖,竟莫名生出了几许忌惮的味道。
元月砂,是个厉害角色。
耳边,却听着苏樱那歇斯底里的嗓音:“不会的,阿樱并没有说谎。这,这手帕虽然不是哥哥的。可是元月砂故意挑这一样的样式,想图我大哥娶她却是不假。只是,她却用错了丝绸,用蜀地丝绸来充作江南丝绸。”
苏颖听得心里沉了沉!
苏樱这个蠢物,说的话儿,可谓是破绽百出!
这枚棋子虽然愚蠢好用,可是却一点儿也不聪明。
果然,元月砂轻轻叹息了一声,柔声低语:“我县主府中,并不缺江南送来的上等丝绸,月砂这一身衣衫,也未必输给苏家。唯独这块手帕,虽然料子差了些,到底是元家的姐妹所赠,所谓礼轻情意重,所以这样子拿捏在手里面。只是不知晓,苏家阿樱,为什么总将我想得如此不堪。”
她的话也言之成理,以元月砂的穿戴,又怎么会缺一块江南的丝绸?
倘若元月砂当真处心积虑的想要嫁给苏暖,又怎么会犯下这样子糊涂的错误?
苏樱咄咄逼人,倒是显得有些可疑了。
一旁的元蔷心面色灰白,失魂落魄,好似死了一般。而她耳边却想起了元月砂温润剔透的嗓音:“蔷心妹妹,你年纪小,不懂事。你我素来不合,可是却也不过是言语争锋,小打小闹。我实在难以相信,你会用这样子刻毒的手段算计于我。可是,有什么人唆使利用你了?”
元蔷心顿时一愕。
陈氏也是面色变幻,若有所思。
元月砂言语柔柔:“更何况,你一个元家嫡女,没道理知道苏家嫡子的手帕样式,还能做出一条很相似的手帕。这可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