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纤纤,掩着宫墙深深,元蔷心下了马车,到了皇宫,想到了半月前宫里面的御前比武,就好似做梦一样。
京城的姑娘总是善忘的,那一日元蔷心因为萧英的话,落了面子,掩面而去。可是之后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也是没多少人将当日元蔷心的失态如何的放在心上了。
那一次比武,贞敏公主本来就是为了挑选一个合心意的驸马,可惜夺了魁首的人,偏偏是长留王的养子姜陵。
虽无血缘之亲,可是于礼不合,姜陵也没有求娶之意。
要是轮着名次来,莫容声也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可既然是如此,别的人也不见得没有机会了。
正因为这样子,不免让人议论纷纷,猜测贞敏公主会垂青于谁,将自己高贵的身子委身于他。许是因为那些个流言蜚语,宫中才举行这簪花宴,说是赏新入宫的几盆芍药,谁都知道是为了将贞敏公主的婚事给定下来。免得宫中尽是那些个流言蜚语,议论不休,说个没完没了,玷污了贞敏公主冰清玉洁的名声。
元蔷心对这些全不上心,心里面念念切切,只是元月砂要嫁入北静侯府之事。
想到了萧英英俊的脸蛋,有神的双眸,元蔷心一阵子心驰神摇,又不觉含酸嫉妒。
她芳心可可,尽数是萧英。
这样子一个沉稳、英俊,位高权重的男人,可比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更有吸引力。想不到萧英谁也瞧不上,却偏生瞧中了那个南府郡来的臭丫头。
元蔷心恶狠狠的想,挑中了元月砂,她就是不服气。
要怪就只怪元月砂出身卑贱,差得太远,自己心里面就不服气。要是换成了元幽萍,或者别的过去的姑娘,自己也不见得瞧不顺眼了。
然而这些却也不过是元蔷心自欺欺人的心思。实则无非是挑中了元月砂,她才内心这样子的嘀咕。要是换成了别的姑娘,她内心同样不会满意,可是却也是换成了别的理由了。
那些姑娘见到了元蔷心,眼珠子一亮,也不觉一个个过来,扯着元蔷心说话儿。
她们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自然是好奇元萧两家那桩奇异的婚事。
毕竟元月砂出身微贱,不是京城的贵女,之前死了一个未婚夫,本来就很不吉利。她名声也不是很好,满京城的人都说她心思多,心眼儿重。怎么好端端的,萧家却让这样子的一个姑娘做填房。就算是个继室,也断断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蔷心,听说你们府中那个南府郡的丫头,如今当真许给了萧侯爷了。这可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难得萧侯爷竟不嫌弃她小地方出身,还这样子喜爱,肯娶她做妻子。听说上门议亲的时候,人家老侯夫人瞧中的是另外一个姑娘,可是萧侯爷不乐意,当众拍桌子瞪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子一回事。蔷心,你亲眼瞧见的,和我们说一说。”
“是了,那南府郡的元二小姐我见过一次,也普普通通,和贞敏公主一比,差得老远了去。不过是中上之姿,萧侯爷当真为她神魂颠倒?”
“她不是说不嫁?原来那个未婚夫婿死了,可是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人前人后,就说要剪了头发去做尼姑。还生怕说自己贪图北静侯府的富贵,嫌贫爱富,去做填房。怎么一转眼,也放下脸皮,允了这档子事情了。”
“听说这婚事说得急,不过十天半个月,就换了庚帖,过了文定。人女孩子亲爹妈都还没来得及赶来京城,元家已经是操持了这桩婚事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遮一遮?”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无不是十分好奇。
她们既知晓元蔷心和元月砂不怎么合得来,自然盼望元蔷心说出些个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充作谈资。
更何况,这桩婚事来得如此的急,莫不是生米已然做成熟饭,要遮一遮?
元蔷心脸上带着笑容,笑得脸都酸了。
她自然是很想说些坏了元月砂名声的话儿,可是元老夫人早就将她一番敲打,让元家女儿外出时候不能说出些个不中听的话。
元蔷心也只能假假的说道:“这些闲言碎语,可当不得真。婚事都是长辈做主,我哪里清楚,更不敢外边去说。”
她不觉内心含酸,只觉得元月砂当真是好福气。
这样子的出身,侥幸来到了京城,让元老夫人当做亲闺女儿一般的看待。一转眼,还能成为侯府正妻,有品阶名分,这可是真的很有运气。
自己这个真正的嫡出孙女,在元老夫人的跟前一站,也不过如此,什么都算不上。
正在这时候,元月砂也到了。
她下了马车,便迎来了若干目光。
元月砂不是没在这个京城贵女面前出现过,可是从前却也是没有这么多人留意她。那时候,元月砂的传闻虽多,可终究是个不打眼的乡下丫头,之前谁又会真正的留意她呢?
别人都说她会嫁入侯府,可真正相信的人却没那么多。许多人甚至觉得,这不过是元月砂自己招摇出这样子流言蜚语,只盼望为嫁进去造势。
却没想到,她当真是有这样子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