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城里很乱,我不敢带小小姐回城,我怕城里的人会对她不利,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真的分不清。
“等我回去时我才发现,保姆带着小书跑了。我找了很久很久,就是找不着我的孩子们。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疯了,精神状态完全是崩溃的。糊里糊涂,我跑去了神药庙,是小小姐的让我重新振作了起来。”
蔚鸯静静地听着,很心疼,程蒽不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干练女性,她是那种居家型的主妇,一个小小的家,就是她的全世界,可这样一个人,却要经受丈夫惨死,骨肉分离,想想当时那个情况,她得有多绝望。
当时的东原,草木皆兵,冤死无数,一个柔弱女子,要怎样在这种复杂的情况当中存活下来啊……
“妈,您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
“我没法告诉你。”程蒽抹着眼泪,“有个人威胁我,让我带着你远离东原,回南江去。如果我泄露了你的身世秘密,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他就会把我儿子的弄死。我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隐隐约约的,我觉得对方势力很大。对方可能是两拨势力,一拨想弄死我们,一拨想保护我们。
“在我们离开东原时,我们遭遇过追杀,是另一帮人将我们救了出来,送过了江。
“他们到底是善还是恶,我弄不明白。
“为了让你有一个安稳的童年,这些事,我只能全藏了起来。”
也真够难为程蒽妈妈了。
东原那边到底是谁要致她于死地,又是谁想保她一命,这事她没办法马上细查清楚,现在,她想做的是:查清父亲遇刺,谁是主谋。
“妈,你冷静一下……我想弟弟应该不会有事……”
东原有两股力量在互相制衡,这就是她们能活下来的原因吧!
蔚鸯去给程蒽倒了一杯凉白水,看着她喝了半杯,情绪渐渐平静了,才看向裴渊,“裴伯伯,现在能容我问一个问题吗?我哥——郦砚东说的,你是前总统遇刺事件的制造者,这件事是真的,还是一个某些原因而造成的误会?我想知道真相……”
裴渊扔来的是一脸的幽冷。
“这已经不重要。”
“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眼里藏着某种令人害怕的暗光。
“不管是不是我干的,你都不能留在御洲身边……”
他站了起来,并且毫不犹豫拔了腰际的枪,对准了她。
没有任何解释,只用武力解决问题?
蔚鸯盯着,从他坚决的眉目之间,她读到了一个可怕的信息——她男人的父亲,真的想除掉她——这个认知令她浑身颤栗。
黑漆漆的黑孔,就是通向冷亡的通道。
如果裴渊真开了枪,她一点也不意外——这是一个冷酷的政客,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不要伤害她……”程蒽抱住蔚鸯大叫:“裴司令,求你们放我们离开,我保证,我们再也不会出现在南江……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把你们留着,会毁掉我这大半生的心血。蔚鸯,不对,应该叫你郦苳暖,对不住,我已经别无选择……”
无可奈何的话突然嘎然而止,因为就在这一刻,程蒽突然从沙发缝中摸出了一把女式短枪,砰的冲裴渊射了过去,同一时间,她悲恨交加地大叫一声:“好,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砰……”
子弹穿透裴渊的右胸那一刻,惊呆了蔚鸯的眸子——她做梦也没想不到母亲的房内有枪,更没料到母亲会对裴渊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