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吴峥没有想到的是,当天傍晚时分,凌府便派人前来下请柬,请八府巡按及临山府府尹过府赴宴。
凌云的用意自然十分明显,无非是想给吴峥一个认识女儿凌妤的机会。
老于江湖的凌云不可能看不出当时吴峥脸上不情不愿的表情,所以希望借助女儿的优秀来改变吴峥对这门送上门的婚事的看法。
见舅舅宁云举很爽快就收下请柬,并告诉凌府来人:回去转告你家主人,本官与吴大人必定准时赴约。吴峥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份了。
戌时初,两人换上便装,只带了两名随从,便踏着落日余晖徒步前往距离迎宾馆仅一街之隔的凌府赴宴。
刚被门房由大开的中门请进院子里,满脸激动之色,富态有余傲骨不足的凌云已是快步迎了上来。
双手抱拳,几乎一躬到底深施一礼。
“两位大人能降尊光临寒舍,实乃凌家三生有幸,巡按大人,吴大人请。”
说罢,转身在前带来,直把宁云举和吴峥领到院子二进一间布置典雅的书房中分宾主落座。
以凌云的意思当然要请吴峥和宁云举同坐于上面的客位上,不过吴峥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虽说是身为五品府尹,可上午在迎宾馆毕竟已经以晚辈的身份拜过凌云,所以只好谦逊地坐在了宁云举的下首。
两名着装齐整,姿色秀丽的丫鬟。一人手托紫红色茶盘,一人双手捧起其中茶盅,为三人一一上茶,转身退出书房后。三人约略谈了几句,当然,主要是宁云举与凌云在谈,而吴峥只是竖起两只耳朵在听。所谈内容大都是江宁府的风土人情之类,对此吴峥并不感兴趣。
不久,便有凌府下人来报。说晚宴已经备好。
凌云急忙起身,口中谦逊道:
“巡按大人,吴大人,草民略备几杯水酒,聊表心意而已,休嫌寒酸。”
尽管上午吴峥已经在宁云举的催促下。以准女婿的身份拜过凌云,不过在正式下聘之前,凌云还不好以翁婿的关系对待吴峥,所以口中依然一口一个吴大人称呼着。
凌云边说边头前带路,走出书房,仅隔两个房门便是饭厅。
同样是古色古香的布置,让人置身其中。怎么都无法与寒酸一词联系起来。由此可见凌家人的修养,以及家底之殷实。
只是,总让吴峥有种感觉,眼前作为凌家主人的凌云身上流露出的气质并不与这些高雅的布置相般配。
酒桌之上并无其他外人,三人照例是分宾主入座。宁云举坐于客位,凌云谦让之后才坐在了主位上,吴峥依旧在宁云举下首打横而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凌云突然提议道:
“两位大人都不是外人。若不嫌弃,不如唤小女前来弹奏一曲略助酒兴如何?”
“如此虽好,只怕唐突了令千金。”
“无妨,无妨,都是自家人,哪里谈得上唐突不唐突呢。”
没有理会低头不语的吴峥,凌云马上对站在身后服侍的丫头嘱咐了一声,丫头转身离开后不久,一阵环佩之声便从门外传来。人未到,异香已是扑鼻而来。
乍一闻道这股香味,吴峥陡然抬起了头。
“这香味怎么如此熟悉?”
立刻,吴峥便想起临山府福寿街如烟阁初见醉西施瑾儿姑娘时的情景。当时瑾儿姑娘登场之前也有类似的异香充满整个一层厅堂。
当年方一十三岁,着一袭蓝色长裙外罩鹅黄色薄纱,袅袅婷婷的凌妤小姐走进来时,吴峥两只眼睛顿时有些呆了。不是因为凌妤小姐天仙般的美貌,而是因为来自其身上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月儿?瑾儿?还是两者的混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