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想了想,对邹太后道:“太后娘娘……”
邹太后冲她一瞪眼,面露不悦的哼了一声,若水马上醒悟,抿唇笑道:“皇祖母,孙媳说错话了,请皇祖母恕罪。”
她这张皇祖母喊得邹太后眉花眼笑,笑着对她招招手,道:“水儿,来,过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你,你和老七成亲之后,就忙着去救治患了疫症的病人,瞧,都累得瘦了,脸色这么苍白,玉瑾,快把给哀家炖的冰糖血燕拿来,给哀家的孙媳妇好好的补补身子。对了,水儿,哀家要的东西,可曾带来了?”
若水红着脸,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那只描金凤纹的填漆长方锦盒,双手交给了玉瑾,玉瑾捧着走到邹太后面前,轻轻打开盒盖。
邹太后一瞧之下,眼睛都乐得眯了起来,欣慰的对着玉瑾点头,道:“哀家的老七,果然争气,是哀家的好孙子!”玉瑾笑着连声称是。
圣德帝像是知道盒中是何物,并不出言相询,满面笑容的看着若水,目光中满是慈爱之意。
邹太后拉着若水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又吩咐玉瑾,让御厨房多多炖一些补血的汤汤水水,给若水送来。
她原本很是担心,老七的腿曾经瘫了几年,虽然后来被若水治好,说不定会影响他那方面的能力,等到看到锦盒中带血的白缎,她才彻底的放下心来,笑眯眯的握住若水的手,舍不得松开来,简直不知道要怎么疼她才好。
若水很是不好意思,心道:皇祖母您这也太露骨了吧,这大殿之上还有两个大男人哪,您这样大张旗鼓的给孙媳妇喝补血汤,孙媳妇也会害羞的好不好?
圣德帝倒也罢了,那谷永春站在原地,面容浮上红云,神情颇为尴尬。
圣德帝毕竟是皇帝,他目光在大殿中一扫,轻轻咳了一声,对邹太后道:“母后,你让孩儿下旨宣水儿和谷神医进宫,不是要重重赏赐他们的么,怎么见了水儿,就没完没了的絮起家常来了,您可把谷神医置于何地啊,要知道治愈这疫症,谷神医也是功不可没啊!”
邹太后被圣德帝提醒,连连拍额,笑道:“哀家年纪大了,想事不周,谷神医,倒是怠慢你了,来人,快赐座,皇帝,安排酒宴,好好谢谢他二人,这几天,你们都辛苦了。”转头看向若水,轻轻拍拍她的手,“水儿啊,一会儿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给哀家多生几个乖重孙!”
若水正喝着冰糖血燕,听了邹太后这一句话,差点喷了出来,好容易才强行忍住,已经被呛得连连咳嗽,邹太后笑得很是和蔼,拍抚着她的背,笑道:“别急,别急,慢慢喝,这血燕很补的,女人多吃点,更容易有喜,想当年,哀家有皇帝之前,就是天天喝这个血燕。玉瑾哪,去把哀家宫里所有的血燕都包了,给哀家的孙媳妇带回府去,哀家要要早点抱重孙子!”
玉瑾笑着答应了。
若水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才刚刚成亲三天,邹太后已经这般的急不可耐了。不过她知道这人年纪越老,就越是盼着能够子孙绵绵,繁衍不息。所以她只是微微红了脸,便起身向邹太后道谢。
“孙媳多谢皇祖母的厚爱。”
邹太后见她这般落落大方,更是喜欢,连连赞道:“你这孩子好,这孩子好啊!”
等到御厨房送上酒菜,她更是亲自频频为若水布菜,若水百般推辞不得,无奈道:“皇祖母,你是想生生折煞孙媳吗?您要是再这样,下次孙媳可不敢进宫来瞧您啦!”
果然邹太后一听之下,便停下了给她布菜的筷子,呵呵笑道:“鬼丫头!不许不进宫,你要是三天不来,哀家就打断老七的狗腿!”
一句话逗得圣德帝和身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圣德帝忍不住说道:“母后,您也太偏心了,就算您要疼朕的儿媳妇,也不能把朕儿子的腿打折了吧?”
邹太后一瞪眼道:“他要想保住他的腿,就天天带他媳妇进宫来陪哀家说话!”
众人又都笑了起来。
大殿之上,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若水微微含笑,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这样慈爱的皇祖母和父皇,这天底下就算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吧,自己偏就有这般的幸运!
她看邹太后心情甚好,趁机提出想把刚才赏赐给自己的东西分给那些患病的人家,这几天她走访的这些患者之家,大多数人的日子过得都很是拮据。
邹太后想了想,便点头答允了。
这些都是区区小事,在她眼中,只有孙媳妇赶紧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第一等重要的大事。
她又拉着若水的手,在她耳边低低的嘱咐了好一会儿,只听得若水一再的红了脸,只是想:呀,皇祖母居然懂的这么多,有一些竟然是连她这个医生都不知晓的窍门,或许,她该找一个机会,和小七试上一试?
宫中饮宴后,若水便向邹太后告退出宫。
邹太后很是不舍,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玉瑾悄言提醒了一句,邹太后恍然大悟,笑道:“瞧我这老糊涂,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正是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我这个老太婆瞎掺和什么,快回去,快回去!早点给哀家……”
“生重孙!”玉瑾笑眯眯的接口。
若水被她二人逗得再次红了脸。
谷永春一路把若水送出宫门,他一路都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模样。若水觉得很是奇怪,但毕竟和他交情尚浅,不便言深,于是忍住了没问。
直到到了宫门外,若水走向自家的马车,谷永春似乎心思不属,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若水回身说道:“谷公子,你要去哪里,不如我送你一程?”
她记得谷永春是住在太后宫中的,他既然跟着自己出宫,想必是有事要办,所以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