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觉得冲洗泔水辛苦?”崔桃边翻着锅芋块,边问那两个闭眼睛吃东西的人。
“值了,值了。”王四娘连忙应道。
“嗯。”萍儿内敛地点了点头。
崔桃煎好一盘后,让萍儿给韩琦送。
“我?”萍儿一听就怵,不愿意,看向王四娘。
王四娘忙躲开,“你看我干什么,韩推官那压根不准我了,我可控制不住我这双爱美的眼睛。”
“好……好吧。”萍儿委屈巴巴地应承了,端着一盘颜色金黄的酥黄独,迈着忐忑的步子了。
到了韩琦屋内,四处静悄悄的,萍儿连气儿不敢喘,心地把点心放到桌上,就对桌案后正专注于文书的韩琦行一礼,便转身要退。
“择日你们长垣县走一趟。”韩琦突然道。
萍儿已走到门口了,忽听韩琦的话毫无准备地吓了一跳,便意识地低声惊叫了一。
叫完了,萍儿才意识到自己冒犯了,畏畏缩缩地转头,胆地朝韩琦看一眼。可巧韩琦被萍儿的叫声弄得很疑惑,也看向她。
萍儿在与韩琦对视的刹那,噗通跪地,接着眼眶就红了,身子一抽一抽的,显然是想哭却努力在憋着,控制自己。后,她终究是憋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来。
“韩、韩推官,对……对……不起。”
韩琦:“……”
……
半炷香后,萍儿捂着脸哭唧唧地跑回荒院,看呆了崔桃和王四娘。
王四娘忙问她怎么了,却见萍儿直冲回自己住的屋子,关上门,就在屋子呜呜啜泣。
崔桃拿着木铲,和王四娘一起凑到萍儿的屋门前。王四娘隔门再问萍儿怎么了,萍儿还是顾着哭回应。
王四娘推了推门,却门被萍儿从面闩上了。
“怎么回事?韩推官欺负她了?”王四娘傻愣愣地望着崔桃。
“不可能。”崔桃不觉得韩琦那么一位饱读诗书的文雅人士,会不讲理地欺负一个给她送点心的女子,“等她冷静来,再问问吧。”
崔桃招呼王四娘吃酥黄独。
王四娘立刻把哭唧唧的萍儿抛在脑后,高兴地应承,跟着崔桃一起坐在梧桐树的桌旁,便品着银耳酸梨汤,边吃着酥黄独,两样搭配绝了,甜对酸,油香对清爽,仁香对水香。
两人吃了两口,就见张昌快步匆匆进来,对崔桃道:“以后别再让萍儿给韩推官送东西!”
说罢,张昌就转身匆匆走了。
崔桃:“……”
王四娘:“……”
“一定是生了不得的事,莫不是萍儿也跟我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甚至会控制不住她的手,伸向了韩推官的脸、喉结、脖颈,还有——”
王四娘边说边模拟,将手伸到崔桃的脸颊处,仅仅距离半寸就能碰到,往后一路滑,过了肩膀,指向崔桃的……
崔桃一巴掌拍掉王四娘的手。
“萍儿干不出这种事。”
“那莫非是韩推官喜欢萍儿这种娇娇柔柔、掐一把就眼泪啪嗒啪嗒的女子,是他对萍儿伸出了——”
“你再胡说,便打你跟给刘仵作一起上路。”崔桃道。
王四娘马上住嘴,却还是忍不住好奇萍儿和韩推官俩人到底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后,萍儿红着眼睛从屋走出来,自己拿着盆打了水,洗了脸。
崔桃和王四娘已吃得差不多了,额外留了一盘给萍儿。
王四娘就轻声唤萍儿来吃,萍儿应了一声,跟着就坐在俩人间,捧着盘子,低头一口一口默默地吃起来。
“刚刚是怎么回事?”王四娘瞧她情绪状态真不好,她竟很难得用心翼翼的口气跟萍儿说话。
“什么。”萍儿声嘟囔一句,来止住眼泪的眼睛,又开始湿润闪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