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是咸涩的,咸到发苦。
冷修深谙水性,可在直升机坠入海洋的这一刻,巨大的冲力挤压着他的头脑,让他未愈合的颅骨产生了一股撕裂般的疼。
莫小语……
冷修努力地睁着眼,咸涩的海水刺激着他的眼睛,他已经分辨不清是泪水更咸一些,还是海水更咸一些……
他朝着有些许亮光的海面用力地伸出了手……
光亮越来越小、越来越暗……
他知道,那是载着莫小语的直升机正在离开……
他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而下一次,他看到她、抱着她、亲吻她,会是在什么时候……
波光微拂的海面,似是映出了莫小语那张清纯带笑的脸……
她正用她那清亮甜糯的嗓音,唤着他,冷修,我等你带我回家……
回家,多美好的一个词……
从前,他从不觉得家这个字有多珍贵,可现在,他知道了,当有个女人愿意陪伴你在同一屋檐下相守一生的时候,家就是一个人的皈依,是多少财富都换不回的一处温暖……
随着海面上的光亮彻底消失,海面恢复了漆黑一片,冷修也缓缓地阖上了眼……
莫小语,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回家……
时光宛如昨,可一切似乎又都变了。
同样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同样带着公式化笑容的女佣,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床、同样的衣柜,可莫小语知道,她已经不在原来的那块地方了,她被转移了,不知道被转移去了哪里,却一如既往地,她只能呆在宛若复制的密闭空间内,日复一日地过着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很大,她自己都不知道肚子几个月了,她只知道,她这么圆滚滚的肚子,应该再几天就可以临产了。
室内的温度一直恒温,她分不清春夏秋冬,棉质的孕妇装就是她每天更换的衣服。
小白蛇还是那么白、那么小,它变得很喜欢在她的肚子上嬉戏,总是会爬来爬去玩上很久,然后再找个舒服的位置睡觉。
莫小语看着自己的圆滚滚的肚子,女佣在她肚子圆起来的时候,就给了她几罐药膏人,让她每天涂,说对皮肤好。
她涂了,肚子上果真没有生出什么妊辰纹。
她就像一只被折了羽翼的鸟儿,被囚禁在这里,日复一日,不知道何时是终点。
莫小语拿起床头的一个锦囊,从里面捏了一把灰灰的粉末,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小白蛇趴在她的肚子上,吃得很开心。
将锦囊打开,莫小语看着里面只剩一点点的粉末,眼底有着担忧。
两袋锦囊,小白蛇已经几乎都吃完了,估计再几天,小白蛇就该断粮了……
那个说能替她恢复记忆的长发漂亮男人……
那个说要带她回家的冷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