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实现快速空投,总装备部在1935年曾经进行过一次绝密实验。”参谋长先用眼光从全场指挥员的身上扫过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把一辆t-37两栖侦察坦克,绑在TB-3重型轰炸机下贴着水面飞行然后空投,没有使用降落伞,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坦克会飘到岸上去。”
参谋长所说的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因此我兴趣浓厚地追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实验成功了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参谋长苦笑了一下说:“这样尝试性的实验,当然不可能一次就成功。我们连续投了三辆,都直接沉入了水底。由于事先估计不足,造成了第一辆沉底的坦克里的三名成员全部牺牲。”
我知道既然参谋长敢在这样的会议上提起此事,这个实验八成是成功了。不过为了尽快知道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我保持着沉默一声不吭地听着参谋长讲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们在反复地研究失败的原因后,一位同志忽然提出,我们是否可以在T-37的下方加装划水盾。……在安装了划水盾以后,又经过了几次实验,我们空投的坦克终于可以借助巨大的惯性,从水面上冲到岸上。”
听参谋长讲完了当年的空投实验后,我立即在心里将其定性为脑残式的空投方式。别的部队是否适用这种方式,我管不了;但在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里,我绝对不允许这种置坦克兵战士生命于不顾的事情发生。
参谋长讲完以后,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的身上,大家都在静静地等着我表态。我缓缓地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各位指挥员同志,我在这里表个态,我绝对不同意采用这种危险的方式,来实施重型装备的空投。”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参谋长见我一口就否定了他的提议,不禁有些着急地说:“可是在刚刚的会议上,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同志同意采用这种战术。”
“不知道在座的指挥员里,有谁赞成我们采用这种人机一体的空投方式,来空投我们的重型装备呢?”我的目光缓缓地从每个在场的指挥员身上扫过:“同意的请举手!”
我的话说完后,居然一个举手的都没有。参谋长见到这种情况,越发心急了,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波波夫。波波夫估计是不忍心见自己的部下吃瘪,便站起身,冲着满桌的部下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谁赞同参谋长瓦西里少将的提议,就请举一下手。就算错了,我们也不会怪罪大家的。”
虽然有波波夫出来力挺瓦西里参谋长,但过了好半天,才有几名上校犹犹豫豫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表示对瓦西里提出的空降方式表示赞同。
见下面还真的有人支持瓦西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觉得假如自己不在这个场合说服他们的话,没准将来他们来个阳奉阴违,真的给我搞什么人机一体空投,报废几辆坦克倒是小事,要是造成了那些战斗经验丰富的坦克兵出现不必要的伤亡,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说说自己为什么要反对瓦西里参谋长提出的人机一体空投计划。首先,这个思路实在是太疯狂太超前了,我们根本没有能够保护人员车辆一体化空降缓冲的平台和伞具;
其次,就算有伞具的保护,坦克从空中落下时所形成的巨大冲击力,会将坐在坦克里的战士们活活震死的;
第三,就算退一步说,空投没有多大的风险,但由于受到运输机载重的限制,我们能用于空投的坦克,只能重量较轻的轻型坦克,而且数量也不会太多。
我想问问在座的指挥员同志们,就算情况像瓦西里参谋长所设想的那样,有一批轻型坦克成功地空投在敌后,但面对德军的虎式和豹式坦克时,我们火力和装甲都异常薄弱的坦克,只能沦为他们射击的靶子。”
我的话说完后,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瓦西里坐在桌边闷闷不乐,那几个赞同瓦西里的军官,也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抽闷烟。
最后还是波波夫出来打圆场:“好了,指挥员同志们,既然方面军副司令员已经说了人机一体空投的方式,是错误的,那么这件事就不用再讨论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等参加会议的指挥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波波夫和瓦西里三个人时,我对着情绪不佳的瓦西里说道:“参谋长同志,你是不是觉得在刚刚的会议上,我有点没给你留情面?”
“没有。”虽然瓦西里嘴里说不,但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在若干年后,他成为了空降兵司令员,就郑重其事地提出在空降部队中推广人机一体空投,但并没有引起上级的足够重视。
我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当年的人机一体空投如果真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估计早就在全军推广了,也不会拖到现在。”
“可是我们的实验,的确让被空投的坦克,借助巨大的惯性从水面冲到了陆地上。”瓦西里不服气地说:“难道这样的实验成绩,还不算取得成功了吗?”
“不算,”为了打消他的幻想,我果断地说道:“你们所进行的空投实验,不过是在赌运气而已,必须要飞行员的运气好和空投的角度理想时,才能达到你所说的效果。而且将坦克从空中投到陆地上,又是另外一码事。如果低空空投时,没有空降缓冲的平台,就会让坦克摔得四分五裂;而高空空投时,就算配备有降落伞,但那具体的冲击力,也会让待在坦克里的战士性命难保。”
“副司令员同志,假如你只是担心坦克成员会在空投中受到伤害,那么可以换一种方式。”瓦西里不服气地说:“那么我们可以实施人机分离的方式来进行空投。”
“这样也不行,参谋长同志。”对于他新冒出来的念头,我又立即予以了否定。“坦克和坦克兵的落点肯定不会在一处,等完成空降后,我们的坦克兵还要花不少的时间,来寻找降落的坦克,这样会贻误战机的。”
“难道,真的不能采用这种的空投方式吗?”瓦西里心有不甘地问道。
“没错,参谋长同志,这是绝对不能。”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为了不继续伤害他的自尊,又补充了一句:“也许若干年以后,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的部队就能采取你今天所说的这种方式,来实施敌后空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