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吩咐了下面的人要好好照料贵妃娘娘,但就怕下面总有些不长眼的贱婢蠢奴,见风使舵,以为贵妃娘娘如今失宠便不可一世。
“不必。”玉衡果断拒绝,他还管她做甚?
她都不愿意向他低头。
“陛下恕罪,奴才多嘴。”忆年打嘴,讨好地笑着,挪步退至玉衡身后。
玉衡强行忽略心头的杂乱,翻开奏折,批阅起来。
良久,玉衡啪的一声合上奏折,猛地站起身便往御书房外走。
忆年见状,抬步欲要跟上。
“朕出去转转,你不必跟来。”玉衡抵唇轻咳,道。
声音中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慌张。
忆年站在原地,看着英明神武的帝王走远,捏着兰花指笑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小太监道:“陛下啊,果真还是放不下贵妃娘娘。”
年轻的小太监立即接口,哈腰点头:“公公英明,一早就吩咐了小的们照顾好娘娘,到时候陛下定然更加倚重公公。”
“你啊,就一张小嘴儿会说话。”忆年笑道。
他不贪慕权势,不过是想陛下开心。他跟在陛下身边几十年,从未见过有谁能让陛下心绪起伏这般大。
……
玉衡走出御书房,冒着雨,径直地朝止兰宫奔去,直到已经站在清婉殿前,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
他不禁暗嘲,他已经不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了,怎地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玉衡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宫殿。
不过短短十多日,清婉殿竟是已经初显颓败之色,寂静冷清。
他锁眉,宫中之人果真会见机行事,精明得厉害。复又想起玉微那日的决绝。玉衡抬起的脚步一顿。
她不在乎他。
玉衡没有哪一瞬间比此刻更清醒。
他何必要这样恬不知耻地凑上去?他身为大晋帝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乎一个触怒他的女人。
思及此,玉衡拂袖转身离去。
……
玉微瞧见寝殿外一闪而逝的人影,冷嘲道:【瞧,鱼儿这不是自己上钩了吗?】
系统目瞪口呆:【这样也成?】
……
忆年见玉衡不过片刻钟的时间便原路返回,便知晓他肯定没见到玉微。
“陛下。”
玉衡冷淡地应了一声,换了身常服,翻开奏折,自以为专心致志地批阅起来,殊不知他的奏折根本就拿反了。
忆年看到了倒也配合地不戳破,只低下头假装未曾看见,以免陛下恼羞成怒,翻出旧账和他一起清算。
潜移默化向来都是最好的攻略方法。从量变到质变,需要的是足够的惯性。
突如其来的示爱,只会让心里有蓝宁的玉衡戒备警惕,得不偿失。唯有一点一滴的侵蚀,方能让他一再松懈,最后察觉时早已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
是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林间翠色环绕,偶有落花随绿水蜿蜒而下。空寂的山中只听得见澄澈的溪水流过泉石的环佩相鸣之声。
玉衡慵懒地拥着玉微站在溪流旁,溪流的尽头是一栋木屋,笼罩在一片浅浅绿意里。
“微微,等砚宸登基后,我们便在此隐居终老如何?”玉衡贴近玉微的身子,眼眸深处是一片宁静祥和。
和玉微在一起的几个月,是他此生最惬意的时光,仿佛没有深宫寂寥,没有朝堂烦忧。
唯有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