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下之后,刘闯忍不住问道:“豫州据我所知,似乎并无战事,为何要前往徐州?”
“哦,此事说来,也算不得秘密。
自曹司空迎奉天子,迁都许都以后,豫州除了汝南发生过一些战事之外,基本上还算平静。
不过,张绣占据南阳,对颍川虎视眈眈。
我很担心,张绣若突然用兵的话,颍川必然会蒙难……所以我才想要带长文去广陵。不过现在看来,这徐州似乎也不是什么避难之所。孟彦此次去下邳与吕布联手,此乃军政,非我所愿涉入。只是孟彦在下邳痛击陈汉瑜,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那陈汉瑜在颍川,也有些名望。”
刘闯闻听,微微一笑。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我素来仰慕陈珪,可是他却憋着心思想要害我,我又怎能束手待毙?”
陈纪笑道:“孟彦不必解释,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
但陈珪毕竟是名士,交友颇广……你要小心,他今在刘备身边,少不得要找你麻烦。人言可畏!若非我来北海,恐怕也不知孟彦为人如何……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有些对策才是。”
人言可畏……
刘闯心里一沉,轻轻点头。
这可是一个极其重视名声的时代,他虽然是刘陶之子,但刘陶毕竟已经死了,不可能一直守护他。这个身份,早晚会失去作用。人走茶凉的道理,刘闯当然清楚。这一点,从颍川方面一直没有发力,对他形成有效呼应的情况来看,就可以看出端倪。
或许那些人是顾虑曹操势大,或许他们有别的考虑。
但刘闯身世明朗之后,颍川世族却多保持沉默。
虽然有伏完杨彪等人为他争取来了大汉皇叔的名号,可那更多是一种利用的关系。真正应该给与刘闯支持的颍川乡党,反而一直保持了沉默。若不是荀谌,恐怕陈纪未必会前来北海。
原因?
恐怕也是因为刘闯无名所致。
陈珪毕竟是名士,他自有他的圈子。
到时候这些人极尽诋毁之事,刘闯恐怕是百口难辩。
所以,一定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才好……陈纪说的不错。单靠着父荫,恐怕是难以长久。
“还请老大人指点。”
“指点倒不敢说,不过孟彦你造纸编书,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何以到现在都遮遮掩掩?这种事,没什么好遮掩,相反你应该大张旗鼓才对。参与的人越多,造成的声势就越大。
孟彦。我以为你应该设法广招天下读书人,来参与这场盛事!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认为你做的不好……不,不是不好。是极差。”
“啊?”
刘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连忙躬身道:“请老大人指正。”
“这件事,也是长文在路上与我提及,还是由长文来说吧。”
陈纪对刘闯的态度非常满意。
不过,他还是把机会让给了陈群。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是造纸编书的事情,对于那些阴谋算计,并无兴趣。倒是陈群。以后要在刘闯手下讨生活。所以让陈群露露脸,对他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陈纪有怎能放过机会?
刘闯向陈群看去,却见陈群一笑。轻声道:“公子得天子赏赐,已有些时日了吧。”
“是!”
“可是公子你可曾向天子上疏谢恩?”
“这个……”
陈群笑道:“我知道公子你现在忙于军政,可是再忙,礼不可废。
天子认你为皇叔。封你为灌亭侯,也是天子对公子你的殷切期望。公子你虽为中陵侯之后。但要知道,没有天子隆恩,你如今想要坐稳北海,恐怕也非常困难。所以,你应当向天子谢恩,并呈上贡礼。天子恩义越重,与公子好处越大……要知道,这江山还是汉室江山。”
陈群这一席话,郑玄陈纪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而刘闯则激灵灵一个寒蝉,他发现,他竟然犯下了一个如此巨大的错误。
承后世观念,刘闯潜意识里,已经把建安视为三国,对天子刘协,或多或少有一些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