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忽然轻咳一声,道:“听闻张先生有个孙女,其名张落凝,今年年方二八,不仅有着闭月羞花之貌,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可有此事啊?”
张落凝太漂亮了,简直艳名在外。
张去逸对于王的话更加心生警惕,含糊说道:“哪里,小女可没那么出色,只能说将就。”
“张老爷子过谦了。”王轻咳一声,正色道:“您也知道,舍弟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尚未婚配。如果张老爷子不嫌弃的话,你我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如何?”
王今年都四十多了,但是王焊今年才二十多,他这话在岁数上倒是没造假。
在王的想法里,我这是主动释放善意,你要是同意了这桩婚事,就代表你也愿意妥协。
那任海川的事儿就简单了,你偷偷把他弄死,就算完了。咱们两家成了亲戚,对双方都有好处。
但是,张去逸的看法,和王完全不同。
张去逸可不知道任海川的事儿,他更不知道,在王的眼里,这王焊是天下少有的好男儿,配张落凝绰绰有余。
在张去逸的想法里,王焊是什么人呢?王焊是出了名的浪~荡无形之人,不学无术,贪花好~色,性情暴虐,长得也非常一般,就是给自己孙女儿提鞋都不配!
他暗暗寻思,好你个王啊,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说你怎么刚才那么客气呢,敢情是在打落凝的主意,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他虽然很气愤,还是没有准备彻底翻脸的打算,只是微微摇头,道:“不好意思,落凝虽然尚未嫁人。但小老儿已经给她选了一个如意郎君啦。”
“哦?那是何人?难道在张老爷子的心目中,舍弟远不及此人?”见自己主动释放善意被张去逸就这么拒绝了,王的脸当时就沉下来了。
张去逸微微一笑,道:“齐王李子峤。小老儿以为,齐王殿下,却是比令弟要强上那么一些的。”
“我……”
王当时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再狂妄,也不能拿自己的弟弟跟李隆基的儿子相提并论啊。
最终,他冷笑一声,道:“原来张老爷子是想攀龙附凤啊,那舍弟还真不能满足您的条件。不过,我可是听说了……户部侍郎韦坚的妹妹韦依玉也有意齐王妃之位,令孙女……争竞得过人家吗?”
“那就不劳王侍郎操心了。”
“那行吧,算王某人今日白张了嘴,自不量力。”王的面色极为难看,道:“但不管怎么说,王某来您府上作客,一顿饭总要管的吧?”
张去逸知道王可能借饮宴之际,发酒疯,发泄心中的怒火。但是,他还真不敢太过得罪王。
不管怎么说,发泄出来,总比背后使阴招好不是?
张去逸道:“王侍郎若肯赏光,小老儿定当不胜欢迎。”
“那就谢过张老爷子了。”
……
一个时辰后,张家大排筵宴,款待王一行。不仅张去逸,崔耕等人在场,就是张清都带着他的老婆宜春公主到了。
这位宜春公主长得只能说不丑而起,气质也不甚佳,想来在李隆基那不怎么受宠。张清倒是标准的大帅哥一枚,举止优雅,风度翩翩。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宜春公主丝毫没有大唐公主的架子,在张清旁边低眉顺眼,小鸟依人,丝毫没有因为夫君嫖妓而生气的样子。
甚至为了给夫君消弭仇恨,她甚至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菜款待王。
然而,即便如此,王还是一阵阵意气难平。
多喝了几杯酒后,他把酒杯往桌子一戳,仗着几分酒劲儿,道:“其实皇亲国戚,也就那么回事儿。老子给你面子,你是皇亲国戚,不给你面子呢?嘿嘿,狗屁!狗屁不如!”
这几乎相当于指着和尚骂秃子了,张去逸的面色极为难看,道:“王侍郎,你醉了。”
“不,我没醉,没醉!”王双臂一摆,斜瞥向张去逸道:“怎么?你不信?觉得我在吹牛?韦会知道吧?定安公主的独子。其实也没犯什么事儿,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把他弄到大理寺,勒死了。结果怎么样?老子屁事儿都没有!”
定安公主是中宗李旦的一个女儿,如今李隆基掌权,定安公主这个公主就不怎么值钱了。
但是,再不值钱,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王能把她的独子弄死,其权势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