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楚于齐地极力提防秦人,子婴早已未收到与齐地有关之信,多日来的第一封竟是如此。
采薇一心为灵焚报仇,以为是子婴所杀。偏偏两次害了灵焚之人,如今皆在其身边。。。
如父之师身死未久,墨楚恐无法趁虚而入,便在其身旁放一伶牙俐齿,处心算计的女子日夜蛊惑。
子婴不敢保证时日一久,即便灭了齐国,被迷惑已深的采薇还能不能回心转意。
恐怕还会由秦国夫人,变为齐国夫人。。。
身在别国,便被一国之力算计。
子婴一瞬间急欲下令发兵齐国,眼瞥到懵懂的辛追,便想到刚刚对她的承诺。。。
将士可舍家为国,寡人亦可如此!
“哈哈。。。非是大事,寡人一时手乱罢了。”子婴强笑道,“此事与苦阱之事无关,辛统领可安心前去。”
“如此便好。”
辛胜并未多心,又多看了女儿一眼后决绝离去。
待至辛胜走远,韩谈皱眉谏言,“王上,不若派些兵马之韩,亦可。。。”
“不必。寡人欲派数倍秦徒,相助辛统领。”
“多谢王上。”辛追擦泪而笑。
齐地,临淄城,灵焚故居。
采薇一身紫衣,手握精铁剑,直刺面前的木人。木人身后深深刻着子婴的名字,身前已沟沟壑壑,千疮百孔。
端坐一旁的戚氏已换上百姓般的粗布衣裳,不再有风尘之气,反带普通民女的无害,正捧着脸庞,静静看着采薇尽带杀意的招式。
“你是何人?墨楚派你来此有何诡计?!”采薇手上动作未停,厉声问道。
“民女。。。乃是齐地歌姬,昔日入韩为韩王所掳。不日前,韩地大乱,韩安郑昌尽数身死,民女北逃遇齐军,修整数日后跟随商队归齐。”戚氏唯唯诺诺道,语中刻意带着些许劫后余生的恐惧。
“大难不死,绝非常人。你当真以为本姑娘会为你所骗?”采薇不屑冷笑,收起铁剑直视女子,“歌姬者所见颇多,达官显贵,走卒贩夫皆有所触,即便遇一国之君,亦无惧色。绝非你此等模样!”
“这。。。”戚氏故作悲痛,“姑娘有所不知,郑昌派民女于牢中相陪韩成,以辱韩室。韩成残暴,若有不得心意者便杀之,诸多歌姬为其所杀。民女厌恶其人,却曾亲见姊妹惨死。。。昔日胆色早已全无。”
戚氏哭哭啼啼,先故作忍耐,随即放声嚎啕,惹得本来便悲痛的采薇为其情绪所染。
“亲眼见身旁之人惨死。。。”采薇不由想到灵焚身死寒冬中,悲从心来,怒意锐减,“昔日亲眷惨死,当真可尽改一人之心,在下亦是。。。”
戚氏暗笑面前女子好骗,九分真话夹杂一分假话以诓人之术屡试不爽,今日又见其效。
采薇坐于戚氏身旁轻抚其后背,待其稍稍平静后,问道,“既归齐地,又为何至此?”
“民女。。。民女早已无家可归,韩地归来后不欲以歌舞为艺乐人,流落齐地遇朱侠客,后为带至此地。”戚氏答道,干咳数声,“民女据闻姑娘亦是独处齐地,项公子心怜在下,亦怕姑娘一人不便,特派民女来此。”
“墨楚?”采薇微微皱眉,“那个家伙倒有些侠义之心,不过韩地本归韩人,项氏插手其中乃是不义之举。便做墨楚为其兄赎罪。”
“非是如此。”戚氏抬脸道,“昔日霸王封地于韩成,韩成无能收之,为韩信所侵。霸王若不派人以抗,韩地恐尽归旁人。郑昌虽非人,此番韩地之乱确是因秦而起。”
“因秦?子婴?”采薇手摸剑柄,又忍不住杀气。
“正是秦人统领姬韩乱韩地。”戚氏点头道。
“呵。。。果真欲取天下,此事恐是张良所出。”采薇怒道。
二人各陷入回忆之中,半晌无言。
采薇忽地冷笑出声,“既如此,本姑娘他日必率兵入韩,以抗秦人。”
“韩地虽乱,在下亦可发兵平之。不劳采薇姑娘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