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的手,猛然在袖下收紧。
但她面上并为表现出任何诧异和惊疑,依旧淡然如初:“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话已出口,哪有其他余地呢?
易雅兰心下忐忑,却又逐渐清醒——林中月既然没给她留活路,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想到林中月那些话,她心里更是清明了,高声道:“姐姐,我所言皆有证据,绝对不会和易夫人一样无故攀咬。”
“今日来亦是为此事,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同样而来的易夫人,还听到她说起那样的话。”
易晚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不置可否。
倒是苍术,笑着接过话道:“雅兰少主即将成为望鹤门的新门主,我们小姐当然相信您没撒谎,只是这口说无凭。”
“小姐是云夫人的亲女儿,尚且从未见过她,您晚一年出生,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
苍术说到这,看了眼易晚。
易晚一心都在茶杯上,纤纤细指描绘着茶盏上精致的描金喜鹊。
仿佛她们二人的对话,跟她毫无关系。
苍术会心一笑,继续对易雅兰道:“再说了,小姐怀疑先夫人的死因,曾几番问门主。”
“门主每次的回答都很笃定,说咱们夫人是生产后没修养好,伤及根本,导致整个人疾病缠身。”
“最后心力交瘁因产后病而死,怎么听雅兰少主的意思,还另有隐情呢,难道门主说谎了?”
易雅兰一顿,心下骇然。
她要拉林中月下水,可那件事不仅有林中月的手笔,还有易峰的意思。
不然仅凭林中月一人,如何能把手伸得这么长,尚未嫁入望鹤门,已有毒害先夫人的能力?
易晚不是傻子,随便的借口可不足以掩饰这么大的漏洞。
屋内忽然陷入了沉默。
易晚的指甲划过杯盏上的花纹,带出轻微的刮动声响。
仿佛带着利爪的猫,一下下挠在心上,疼,痒,却不致命。
易雅兰越发慌张,一边是瘫痪却心机依旧的易峰,一边是不死不休成为死敌的林中月。
还有对面看似云淡风轻却运筹帷幄的易晚。
自打易晚回来,望鹤门的确没有消停的时候!
桩桩件件,对她而言都有好处!
这一刻,易雅兰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一切在易晚的操控之下。
包括今日她们母女二人在永安阁相遇,看到对方不堪阴毒的一面,彻底翻脸。
易雅兰和林中月一样,完全没有退路。
权衡利弊之后,她终于做出了选择:“姐姐,兹事体大,我不敢说谎。”
“先夫人的死不仅和易夫人有关,还有易门主的手笔在里面。”
“更准确的说,易门主和易夫人早在先夫人还在活着时,就已暗度陈仓。”
“奈何人言可畏,逍遥宗的千金又不能做妾,所以他们二人密谋,将产后虚弱的先夫人害死!”
易晚终于有了反应。
她将茶杯放好,沉眼瞧着易雅兰:“你确定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千真万确!”易雅兰心口上下起伏,激动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姐姐,事关门主和门主夫人,我岂敢撒谎?”
“哦?”易晚眨眨眼:“林中月在我这说起你的种种罪行,难保你为了反击,造谣陷害他们。”
易雅兰着急辩解,脱口而出:“绝对不是这样,要攀咬陷害,只说林中月一人便好。”
“我得爹爹器重,岂会为了陷害林中月,将他也算计进去?”
易晚一笑,指间点在桌上,一针见血道:“毕竟你现在是少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