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她这是走入死胡同了。
战六婶上前,一手一个抓住沈氏的手腕,用力拉起她的身子,让她的双眸直视自己,沉声道,“梅娘,你快要把她打死了!住手吧!”
“打死她我给她偿命!”沈氏双眼仿佛没有焦距一般,要拽开手。
战六婶冷喝一声,“够了!这件事虽是他们大房的错,但责任不管他们大房有,你们夫妻也有!”
此话一出,沈氏的身子猛的一抖,目光缓缓对上战六婶的,战六婶轻声一叹,“起来吧,你还在坐小月子,别因为她伤了身子,落下了病根……槿姐儿会心疼的。”
说到槿姐儿,沈氏的眼泪瞬间扑簌落下,“六嫂,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战六婶将沈氏缓缓抚起身,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屋里带,“六嫂知道,六嫂都知道……”
将沈氏哄进了东屋,战六婶瞪着周婆子等人,“还不滚?”
周婆子点头如捣蒜,弯腰提溜着两个小丫鬟就往外走,又被战六婶叫住,“告诉你们家少爷,再敢来找事儿,就别怪我们打上门去!”
“不敢……”周婆子憋出两个字,满脸狼狈的带着两个小丫鬟,连拖带拽的将张氏弄上了马车,速度飞快的走了。
桐姐儿跑出去看了,回来跟战六婶道,“六婶儿,我看到大伯娘他们去了老宅,爷奶肯定会怪二伯娘的。”
战六婶皱了皱眉,“你去寻你周叔,他今儿个没上山,你让他赶紧上山叫你二伯跟你六伯回来。”
桐姐儿哎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战六婶担心的看沈氏,沈氏歪靠在床头,眼睛直直的看着房间某一处。
战六婶叹了一声,扭头叫苏海棠,“去烧些热水端来。”
苏海棠扭了扭身子,没有动。
战六婶眉头一蹙,苏海棠撅着嘴道,“我不会生火,平时都是三姐生的。”
“你……”
战六婶看着一脸气恼不满的苏海棠,很是无语。
其实,真是战六婶跟桐姐儿想多了,周婆子带张氏回苏家纯粹是因为张氏嘴里和鼻子里一直往外冒血,几个人害怕把她带去镇上会死人,毕竟沈氏那一个椅子砸下去,张氏叫的都没人腔了。
……
苏家院子里,苏老太太正指着梁氏的鼻子大骂,“你做的是个什么鬼玩意儿?我让你给我做菜团子,你是不是把家里的白面都倒进去了?!你个败家娘们儿,你们三房是你男人能挣钱,还是你能挣钱?见天的闲在家里,吃我的喝我的……”
五房袁氏照旧看热闹,不过从原先喜欢的贴墙变成了盘腿坐在四房的床头,掂着屁股透过半开的窗户瞧热闹,一边瞧一边跟四房的裴氏嘀咕,“我就说,二嫂他们搬走后,三房肯定先遭殃……啧啧……老太太这骂人的话说出来也不怕她儿子跟她生分……”
裴氏捏着针抿了一下头发,低头用顶针扎入厚厚的千层鞋底,嘉哥儿他爹跟着文家的管事学本事,人家不缺钱吃喝不愁的,还那么尽心尽力,虽然多半是看在槿姐儿的份上,但他们也不好一点不作为,让人家觉得槿姐儿托付的人不可靠。
听说文家那个管事先前有过媳妇,媳妇死后,就守着一个儿子过。
夫妻两个就商量着做一些他们穿的着的鞋袜之类的,实用又不显得巴结逢迎。
裴氏手上这双,已经是第三双了,是做给方管事的儿子穿的。
见裴氏不接她的话茬,袁氏撇撇嘴,“四嫂你少做点针线吧,没听人说做针线费眼睛,老了会变瞎子的吗。”
裴氏被她这个瞎子说的,针一下戳到手指,出了血。
袁氏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四嫂你没听见我说话呢!”
裴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苏老太太正骂的唾沫飞生,冷不丁被袁氏的笑声打断,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瞧见袁氏正嬉皮笑脸的跟裴氏说话,冷哼一声,“老五家的,你出来,教教你三嫂怎么做菜团子!”
袁氏哎呦一声,从窗户处探出个头,两只胳膊搭在窗户上,笑眯眯的看苏老太太,“好啊,娘说做菜团子让我想起我第一次做菜团子,我记得那次我做菜团子不小心把苍蝇揉进去了,你吃了个头发现了苍蝇屁股,呕的将先前吃的菜团子都吐了,达哥儿还从你吐的菜团子里找到了苍蝇头,娘,这事儿还记得不记得?”
苏老太太的脸色一变,捂着嘴跑到树下吐了起来。
袁氏得意的扬了扬眉,朝苏老太太高声道,“娘啊,你确定让我教三嫂吗?等我去个茅房再来揉面……”
“不、不用你!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