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六婶揉了揉被打疼的手,啐了一口,“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你这般偏要学卑鄙无耻下贱不要脸的!”
那边,沈氏从床上下来,一把推开挡住她去路的苏海棠,顺手抄了床边的靠背方椅,趿拉着鞋缓缓出了东屋。
张氏恰后背对东屋,正跟战六婶撕扯,突然见周婆子满脸惊骇的望着她身后,后背脊梁骨蓦地窜起一股寒意,僵硬的转着头,嘎吱嘎吱往后看。
就见沈氏举着一把椅子,双眸发狠的往她头上砸,吓的尖叫一声,身子飞快的往外窜去。
沈氏哪里那么容易放过她,一个字也不说,拖着椅子就追了出去,期间因为趿拉着鞋跑不快,干脆将鞋子踢飞了,一下打在张氏的肩头,一下打在张氏的腿窝处。
张氏惨叫一声,头朝下趴在了地上。
沈氏走过去,抡起椅子就朝张氏的后背砸了下去,椅子应声而碎。
“啊!”
张氏疼的凄厉惨叫,叫出来的声音都没有了人腔。
沈氏木然的丢开椅子,将张氏翻了个个,一屁股坐在张氏肚子上,双手轮换着扇张氏的脸。
一时间,院子里噼啪声不绝于耳。
周婆子骇的一张脸雪白雪白的,腿脚都在打颤。两个小丫鬟胆子更小,一个嘤咛一声晕倒在地,一个双腿一软跪坐到地上。
战六婶也被沈氏眼中的森寒杀意吓了狠狠一大跳,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被张氏这声惨叫叫醒,忙奔出去拦人。
张氏已经被打的口鼻出血,话都说不利索了,两眼直往上翻白眼,“救……救命……沈氏……疯、疯了……”
“梅娘!梅娘,可不敢这么打了,会出人命的。”
战六婶瞧见张氏的凄惨模样,眉头紧蹙,有心同情可想到他们大房一家子做下的那些事儿,心里又膈应的很。
她拦住沈氏还要打下去的手,安抚道,“梅娘,她这样的人不值得脏了你的手!乖,咱们不理她,她这种人早晚会有报应的,咱们坐看老天爷收她……”
“六嫂,你说槿姐儿能原谅我吗?”沈氏的神情带着几分茫然。
战六婶略一犹豫,沈氏的手又招呼到了张氏的脸上。
“啊……啊!我再也不敢了……二弟妹……孩子她婶子……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好疼……娘啊……呜呜……”
战六婶看着被打的直哭着叫娘的张氏,有些想笑。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该,活该!
早安生的过自己的日子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看人家不搭理你,就以为人家好欺负,可着劲儿蹦跶,简直就是打着灯笼上厕所,找屎!
“你哭什么?槿姐儿还没哭着找娘呢!你怎么敢哭?你怎么有脸哭?你凭什么哭?不许哭!”沈氏听到张氏杀猪般的嚎叫,两只手噼啪噼啪又给了张氏两巴掌。
张氏吓的呜呜的哽咽,一张脸红肿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在肿起的脸上显的更小,边哽咽边往外挤泪水,“六……六嫂,救……救命啊……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闭嘴!谁让你说话了?槿姐儿差点被你们母女害死,一句话都没说一声救命都没喊,你凭什么喊?不许喊!再喊,老娘就扒光了你的衣裳将你丢到村尾的汾河里去!”沈氏又是两巴掌下去。
张氏吓的一声不敢吭,眼泪鼻涕糊了一大把,可怜兮兮的看着战六婶。
战六婶看着几乎发狂的沈氏,心里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心疼槿姐儿,从小到大没少替苏海棠挨苏老太太的打骂,年前那次更是险些丢了性命,再到后来那些一连串的事,她都有提醒过梅娘,梅娘也都放在心上了,可管束苏海棠的力度……
她知道沈氏的心病是什么,可,他们夫妻做错事在先,难道因为他们是父母,槿姐儿就要原谅?
这次是槿姐儿命大没有死,如果槿姐儿被苏海棠害死了呢?
他们难道跪在槿姐儿的坟墓前让槿姐儿原谅苏海棠年幼无知、一时糊涂?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然,他们夫妻为什么不原谅苏老爷子?为什么不原谅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