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切都顺顺利利——本该如此!但楚鹤意之前用传音诈他,又故意神态行事引他误会,苦心积虑算计他的反应——刚刚那番做作一处,竟衬得他季牧像个不依不饶、无事生非的小性,反而楚鹤意好像在牺牲自己顾全大局一样!
季牧之前千辛万苦聚起的气势,非但被楚鹤意打散大半,还又被他反压下一头。
季牧简直恨的发疯;但是现在发作,又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这人的那些阴阳怪气?!
“现在怎么办!楚鹤意这个小人!两面三刀!”季牧气得给陆启明连连传音,“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出什么事了?”陆启明打断问道。
季牧怒道:“你怎都不关注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没办法,他又把刚刚的事快速重复了一遍给陆启明,着重形容了楚鹤意又何等无耻。但打了这么大一个岔子,季牧倒没有刚刚那么气狠了。
说到最后,季牧稍停了,烦闷道:“是我搞砸了。”
“不算什么大事。”陆启明简单道:“他接下来估计要提议联合,你想想如何应对。”
季牧道:“我知道了。”却再追问,“那我又该怎么做?要阻止他吗?”
陆启明答:“不必压抑性情,你想做什么,随意去做就是了。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季牧闻言顿住,一瞬间豁然开朗。再看楚鹤意时,非但不气了,甚至还有些想笑。
发生在神识之间的交流转瞬即过,不被他人所知。在楚鹤意看来就是季牧在一瞬间的暴怒后迅速冷静下来。他不禁暗自惊诧,莫非季牧真是不同了?那还真是新奇。
“……是怪我没说清楚,我还以为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楚鹤意无奈笑了笑,跟着语锋一转,正要说别的,却被季牧冷笑着打断。
“那你以后可千万记住把话说清楚、说明白。”季牧不准备再吃他这个哑巴亏,径直还道:“否则你刚刚传音给我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还以为你是要恼羞成怒、编个莫须有的罪名把我杀了呢。”
楚鹤意瞬间愕然。他是真的没想到季牧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尤其是在他已经看出来,季牧是真的有问题的情况下。
见对面人笑容僵住,季牧心中总算畅快了,却也知道见好就收。他环视一周,微笑道:“既然刚刚是个误会,那我就真的很好奇了——你动用赤焰令把所有人召集起来,究竟是有多重要的事要说?”
“不错。”季牧话音刚落,江守便冷冷开口:“有话说话,有事说事。”
这次轮到楚鹤意被反将一军。若是开口解释,仿佛陷入无休止的琐碎争辩,而不解释,则又如先前季牧的境地一样了。
楚鹤意心知如此,却也只是一笑置之。他毕竟不是耿于一时意气之人。有固然是好,无有也便罢;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我要说的,诸位也该看到了。”楚鹤意开了口,笑意疏淡,“灵盟的所有修行者早已经汇合一处,我们难道要等着被他们各个击破吗?”
季牧听到他说的果然与陆启明料想一样,不由一哂,心里更觉楚鹤意此人也并没有看起来的那般高明。他笑盈盈地刺了一句,“联合那不是早晚的事么,不过……你做主?”
楚鹤意已无意掩饰自己对季牧的不喜,多半个眼神都欠奉,只平静道:“就我而言,自然是认为联合于武宗更为有益。虽然灵盟在这里已经损失了宇文靖阳与凤玉衡两大战力,但他们那一位圣使却颇有些莫测,不容小觑。”
“已经损失?”李素重复了一句,问道:“你能肯定?”
“宇文靖阳之死毋庸置疑。”先答话的却是江守,毕竟当时那一幕是他亲眼所见,“至于凤玉衡,内境后再没见过。”
众人一相合计,发现确实无人再见过凤玉衡的踪迹。
“人我也未见过。”自画舫上传来铃子懒洋洋的声音,“不过吗,我倒在一处山谷发现了些他与谁交手的痕迹,可见至少还是进来过的。”
季牧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江守追问:“与谁?”
铃子单手支着下巴,轻笑道:“不认识呀。”
其他人听了她这回答便不再在意,楚鹤意闻言却眉梢微动,听进了心里。整个古战场之中能与凤玉衡对抗、而铃子又不认识的,总共又能有几人?
铃子在楼阁上将几人神情收入眼底,视线在楚鹤意身上定了一定,颇觉无趣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