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一样,我敢杀你。”
苏渐看着安白阳的背影,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我敢杀你,如果你再敢威胁我的话。”
冷风骤起,涌向安白阳的背。
苏渐说完了这些,便走到马车边,蹲下身子,把车夫抬上了马车。车夫没有受伤,看起来只是睡着。
安白阳终于回头,他看向苏渐,温润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叫做愤怒的东西。
马从来都比人类能够感受到危险和威胁。
那匹拉车的骏马对安白阳产生了一丝恐惧,不安地嘶鸣着,慌乱地在原地踱步。
苏渐却不害怕,他也能感受到危险——但是人比动物要坚强和勇敢。
安白阳淡淡道:“你说我不敢杀你?”
突然,安白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
之前,在战斗中,他以为对方已经没有这种东西。
那是骄傲,是狂妄,是洒脱,无论怎样形容都可以,但是,那曾经是属于那个京城第一少苏三公子的东西。
那种表情,又回到了苏三公子的脸上。
甚至,对方的境界都隐隐有所提升!
安白阳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淡淡地离开。
随着对方的离开,苏渐的神色恢复温和平静,望向某处黑暗,对那个女子高声致谢了一句。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而且那处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念力波动,究竟是对方走了,还是境界比自己更高所以无法感知,苏渐也不太清楚。他兀自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那车夫终于悠悠醒转,骨碌一下从马车的座驾上爬起来,有些震惊自己是怎么睡着了。
不过他马上看见三少爷苏渐,高兴地说:“少爷您终于来了,我等得好苦啊。诶,不对啊,我,我刚刚是不是……是不是睡着了?”
苏渐一笑,知道这个车夫居然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心想这样也好,不用自己解释。他淡然一笑,有些疲惫地说:“我们回府吧。”
“好嘞,三少爷,您进去坐好吧。”
“三少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三少爷,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过去了,没耽误您太久吧?”
他没注意到,苏渐今天格外的沉默。
……
纸是上好的宣州纸,或浓或淡的墨在纸面上错落,相映成趣,如此,便成了一幅画。
尔岚默默地把画纸铺平,用镇尺压好;然后她转身将苏渐的那些书都放好,整整齐齐堆成一摞。只不过房间里除了她,明明无人,脸上却故意装出一副厌恶神情。她觉得好笑,潜意识里却明白,这些无意识地作出的表情,实际上是已经习惯了对那个苏渐冷言冷语。
自从祖父离世,再加上那个尔岚最不想回忆的人,目前的前镇西将军府已经如同枯冢一般,再难找到任何光明复苏的可能。世态炎凉,将军府的门庭一天天冷落,正走向衰败的未来。
苏渐娶了尔岚之后,尔岚一家便不啻于攀上了一棵参天大树;征北大将军的威慑力,长子苏无殇在军部里的风光,次子苏辰的刑部的裙带,都将成为保护尔家最后尊严的力量。
尔岚和苏渐的婚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一场政治的交易。只不过,这场交易,是苏家的单方面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