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能想到的事,荣德自然也能想到,他弯腰捡起鸡毛毽子,陪笑道:“殿下,奴才没事的,还能陪你接着玩。”
元宝刚才只是因为荣德偷懒,所以想戏弄一下他,见荣德脑门上被自己砸出一个大包,心里愧疚得不行。
“荣公公,我一会儿去太医院请秦医正给你瞧瞧。”
“殿下多虑了,奴才这贱命,哪用得着秦医正来看?回头我抹点药膏,明儿这包就没了。殿下,咱们接着玩。”
“今日就到这里吧,元宝,咱们该回坤宁宫用午膳了。”溶溶提醒道。
她今日贸然到敬事房来,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到安澜姑姑。但对着荣德和小路子,她根本找不出理由打听,还是别在这耽搁了。
元宝点了点头,回头歉意地看着荣德,“荣公公,你好好歇着,若是还有什么不舒服过来告诉我。”
“哎,哎,奴才记住了。”
元宝这才笑了出来,牵着溶溶的手一起往外走去。
走出敬事房不远,元宝因为砸伤荣德的事,一直闷闷不乐。
溶溶看出来他的心思,安慰道:“没事的,回头派人给荣公公送药膏,肯定很快就好了。”
元宝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忽然问:“姑姑,你为什么想来这里呀?”
溶溶愣了一下,惊讶极了。
元宝居然看出她自己想去敬事房吗?
这么说方才他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所以才在院子里玩。
元宝……溶溶心中柔软无比,她蹲了下去,亲了亲元宝的脸颊,“姑姑是因为……”
“姑姑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溶溶摇头,“姑姑没有不想说,姑姑只是怕元宝难过。”
“为什么我会难过?”元宝好奇道。
“我想去那边看看,是因为我听人说,敬事房是侧妃娘娘从前当差的地方。”
“姑姑说的是我娘?”元宝只知道娘是宫女,但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当差的,“我娘……我娘从前是在那座小院子里当差的吗?”
“嗯,”溶溶柔声道,“姑姑还知道,刚才陪你踢毽子的人,荣公公还有小路子,都是侧妃娘娘从前的朋友。”
“他们都认识我娘?”
溶溶点头,“他们……”
话还没有说完,元宝忽然挣开溶溶的手,飞快地朝敬事房跑去。
“元宝。”等溶溶回过神,人已经跑远了。
小跨院里正剩下最先见到的那个小太监收拾元宝玩耍过的残局,他正要请安说话,屋里头传来了荣德哎哟哎哟喊疼的声音。
元宝径直越过他朝屋里跑去。
一进屋,就看见荣德坐在椅子上,小路子站在旁边往他的额头上的洒药粉。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荣德头上的包还只是红,这会儿已经迅速肿起了一个大包。
“爷爷,小殿下又回来了。”院子里的小太监跟了上来,站在门口冲着里头喊道。
荣德一惊,连忙把小路子往旁边扯开,整个人往前一扑跪下,“殿下,是不是还想踢毽子呀?”
方才被荣德用力扯了一下,小路子手里拿着的药粉扬出来了,半边袖子和头发上都挂上了,不及整理,跟着荣德跪了下来。
荣德头上顶着一个惨不忍睹的大包,上面还挂着没有抹匀的药粉,对着元宝的脸笑得谄媚,对比起来极为滑稽。
但元宝笑不出来,只是怔怔看着他们。
“殿下?”荣德搞不清楚元宝这么跑回来是要做什么,只能赔着笑看向元宝。
元宝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们,向来单纯得不掺杂一丝杂质的大眼睛里,竟然露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荣德和小路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垂首跪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听到元宝说:“我还会来敬事房找你们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