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他的身影笼罩着她,高瘦的身子将她衬得更加的娇小玲珑,还不到他的肩膀,鼻腔中全是淡淡的书香。
他退开一步,将树叶捏在手中,凝视着她,“当日你说过要报恩,可还记得?”
“记得,不敢忘记。”
雉娘答得肯定,再生之恩,莫齿难忘,她肯定是要报答的,只不过大公子此时找她,是要她做什么呢?
“记得就好,那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
他说过的话?
雉娘脑子里灵光一现,以身相许,他说过要她以身相许。
“记得,可是以身相许?”
他点点头。
雉娘不解,大公子重提此事是何用意,为何在此时提到以身相许报恩之事,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会不会和太子有关,难道大公子想用她去巴结太子,走贿赂美色的路线,让她以后在太子面前美言,助他平步青云。
她这样想着,脸上带着一丝难色,她不想为妾,以她的出身,不可能是嫁给太子,只能是做妾室,再说大公子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给太子做媒。
胥良川紧紧地盯着她,见她面露犹豫,脸冷了下来,她可是不愿意?
“怎么,可有为难之处?”
“确实是有为难之处,按理说大公子与雉娘有再生之恩,若有所令,莫敢不从,只不过,雉娘有自己的原则,曾经发过誓,永不为妾,大公子托付之事,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何人说要她做妾?
原来她误会自己的意思。
他嘴角上扬,“我从未说过让你做妾。”
不是做妾,难道还能当正妃,大公子竟然这般有本事,能左右太子的意思,她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微张着嘴。
他淡淡一笑,“此事我还得先禀明父母,才能上门提亲,此段时间,你切不可另许他人,否则…我的手段想来你应该清楚。”
他在说什么?雉娘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上门提亲,刚才他一直说的是要娶自己为妻,难道是她想岔了,可是大公子怎么会想到娶自己,她家世也不显,也没什么才情。
莫不是大公子有什么用意?
他的手段,她最是清楚,看起来冷清的人,骨子里狠辣又果决,董庆山还有董氏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对于她来说,正是大公子用这样的手段救她于水火之中,她只有感激没有惧怕。
“不会的,大公子的吩咐,我一定谨记。”
“好。”
雉娘快速地偷看一下他,他的脸色平常,并无喜悦之情,他对她应该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定然是事出有因,她脑补着大公子被家人逼婚,心中又有白月光,然后迫不得已拿自己当挡箭牌,活生生的豪门恩怨大戏。
定是如此的,要不然怎么解释大公子此举。
他和她之间,是施恩与报恩的关系。
大树的旁边,正好开着一丛雏菊,一簇簇黄色的小花,鲜嫩又娇弱,和高大的树木配在一起,却不违和,她的脑子猛然想起不久前凤娘说过的话,看起来明明不相配的东西,长在一起却也融洽。
嫁给大公子,以后相敬如冰,大公子品性高洁,定然不屑为难于她,胥家清贵,吃穿不愁,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大公子,您放心,您交待的事情,雉娘一定办得妥妥的。”
胥良川皱了皱眉,他交待什么了,她又要办什么事,这小姑娘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雉娘不时地看着园子那头,“大公子,我过来得有些久,怕是等下会引人注意,容我先行告退。”
“好,你去吧。”
胥良川平静地出声,看着她小跑着走远,袖子底下的拳头才慢慢松开,举手一看,树叶已经碎烂,掌心中被掐出深深的印迹。
他自嘲一笑,都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会如毛头小子一般紧张情怯,究竟是怕她拒绝,还是害怕自己露出端倪。
许是怕拒绝吧,要不然也不会硬扯上报恩。
他轻轻地用手一弹,那片叶子就从指间飞落,淹没在地上的枯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