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晁神色自如地坐在凳子上,捏起点心就吃起来,胥老夫人笑道,“平公子这气度,真有令祖父常远候之风。”
“谢老夫人夸奖,与祖父相比,平晁还差得远。”
胥老夫人笑一笑,平家的长孙和平候爷比起来差得不止一星半点,平候爷是真英雄,性情直爽而又重情,这位平公子太过目中无人,居然没有和她见礼,若不是她先打的招呼,恐怕这平公子就会对她视而不见。
到底是那位梅郡主养出来的,性子霸道又不讲理。
胥老夫人活了这般岁数,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平家子孙如何,且随他去,与她何干,她见众人都不说话,姑娘们都带着拘谨,笑着出声,“都怪我这老婆子,将你们请来,又自己躲懒,多有怠慢,还望你们多多包涵。”
“老夫人言重了,此行收获不小,受益良多,老夫人的苦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胥老夫人是怕她们不自在,才躲开的。
“大家随意吧,不必太过多礼。”
“是,老夫人。”
胥老夫人朝大孙子挤下眼,看一眼雉娘。
胥良川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他慢慢地往另一边走开,胥老夫人赶紧用话题将姑娘们引开注意,众人谈论起吟花的诗词。
胥良岳坐在平晁一桌,姑娘们见有男子在场,都有心想表现一番,各自凝眉想着诗句。
雉娘踌躇一下,悄悄地朝胥良川的方向走去。
赵燕娘一直想去竹林那边,倒是没有注意到雉娘的行为,她手中的帕子都快揉烂,心里像猫抓一般,恨不得将耳朵伸到竹林那边,听听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过来。
赵凤娘这个口是心非的死丫头,教训别人是一套,自己做来又是一套,不是说女子要贞娴,要懂得避嫌,看她自己,和外男独处这么长的时间,分明就是虚伪至极。
她坐立不安,旁边的方静怡刚才看到雉娘偷跟上大公子,眼神闪了一下,对她道,“二小姐,怎么就你一人在此,赵三小姐去哪里了?”
赵燕娘这才注意到雉娘不在,心里暗恨,也是一个不知羞的死丫头,还不知道去哪里浪了。
“脚长在她身上,她要去哪里我管不着。”
她没好气地答着,雉娘有几斤几两她一清二楚,不足为惧,翻不起多大的浪,倒是凤娘,无论是身份还是被男人重视的程度,她每每想起就恨得咬牙切齿,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二小姐说的是,三小姐是大人,去哪里自然由己,只不过我方才好似瞧见她往大公子离开的方向走去,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还有这事?
赵燕娘气呼呼地想追过去,转念一想,大公子虽然芝兰玉树,出身高贵,但比起太子来,还是要略逊一筹,太子可是未来的天子,大公子再有才,也不过是个臣子。
可惜那副好相貌。
她忍着气,瞪了方静怡一眼。
方静怡笑一下,别开脸,丝毫不在意地和旁边的蔡知奕讨论起诗词来。
很快蔡知奕便先起身吟诗,胥老夫人赞不绝口,她脸红红地坐下,慢慢地姑娘们的兴致都被提起,欢声笑语,少了刚才的拘谨。
雉娘追上胥良川,见他正站在一株树底下,明显是在等她,她暗道庆幸自己猜对大公子的心思,大公子先前看她的表情有些怪,可能是有话要说。
“大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他转过身,一脸的淡然,“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你总是用怪怪的眼神看人,还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你有话要说,雉娘心里嘀咕着。
“大公子刚才看了雉娘。”
胥良川走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看了你,就是有话要说,看来你不仅胆识过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小。”
“多谢公子夸奖。”
她抬起头,发现大公子真高,比她在这里见过的男子都要高,又高又瘦,带着冷冷的仙气。
“你最近可好?”
“好,托大公子的福气,我姨娘被扶正,如今在家中也无人敢欺,再好不过。”
若不是大公子出手,哪里能斗倒董氏,也就不可能会今天的日子,她是真心的感激,语气诚恳。
胥良川认真地看着他,眸色黑深,小姑娘望着他的眼神全是信赖,他却起了龌龊心思,想将她占为己有。
清爽的秋风吹过,卷起树上的黄叶,飘飘扬扬地落下来,落在她的发上,他下意思地抬手,摘下那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