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歆侧目看他,忽而问:“你跟着祁先生多少年了?”
陆安道:“十年。”
谈歆道:“如此说来,祁先生跟着谢震学武时你也在场?”
陆安道:“是。”
谈歆微微低眸:“也是难为你了。”
尽管谈歆并未明说,而陆安却心领神会,他道:“我与太子殿下有所不同,我武艺并非谢震传授,也从未与谢震多有往来,故而太子殿下叫我前来陪你,就是为了断你后顾之忧。”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谈歆顿了顿,又补充:“在下见你若有所思。”
陆安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他既然说了吃穿不愁、权势都有,为什么要谋反?”
“实不相瞒,在下也不明白。”谈歆一笑,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仲管家:“也许其中缘由,能从仲管家口中探出一二。”
陆安也看向仲管家:“但愿如此。”
两人再不多言,朝仲管家走去。待二人走进,仲管家一眼看见谈歆腋下的画卷,眼里有几分厌恶,却面对二人时及时恢复了常色,只恭恭敬敬道:“谈大人走好。”
歆伸了伸懒腰,眯着眸子道:“本官何时说了要走?”
仲管家一噎,很快又道:“府上已被你转了个遍,而谢大人又身体有恙,不知谈大人在谢府还能做什么?”
谈歆扬声道:“仲管家这是老糊涂了,本官分明记得有一处没有去过。”
仲管家的脸立刻沉了不少:“不行,只有那里不能去。”
“本官若是偏要去呢?”谈歆反问。
仲管家气得浑身发抖,双目通红看向谈歆:“谈大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谈歆厉声一喝:“放肆!”
只听扑通一声,仲管家跪在二人面前。
谈歆双手紧紧握住,这才忍住了上前扶他的冲动,只淡淡道:“带路。”
“谈大人,我求求你,谢将军已经归西了,求求你不要打扰他……谢大人已经任你们来去自如,你们还要怎么样?”
见他冥顽不灵,谈歆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冷声道:“带我见谢弛,就现在。”
谈歆软硬不吃,谢震又卧病在床,眼下仲管家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抹着眼泪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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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楼,一把锁头常年未开,这时已是锈迹斑驳。
仲管家走上前,轻轻摩挲着锁头,眼泪滴滴答答落下。
谈歆心有不忍,撇过头不再去看。
只听咔哒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了。
白布随着穿堂风摇摆,冷冽的风吹的谈歆忍不住怀抱双肩。
仲管家站在门口垂着头:“谈大人,我看着谢将军长大,他横死异乡已让我痛哭流涕,这个时候……我就不进去了。”
等了片刻,仲管家未曾听见谈歆说话,遂抬起了头,这才发现一行人已是走进了明月小楼。
“少爷,老钟对不起你,终究还是扰了你的时光。”仲管家站在门口,一人暗自泪流……
庭院内横放一口棺,棺上厚厚一层积雪。院内脚印很新,窗子落了灰尘,昭示久未人来。
谈歆负手而立,看向棺材道:“开棺。”
“这……”陆安稍有犹豫,低声道:“只怕仲管家不会同意,且会惹怒谢震。”
谈歆面色不改,亦是低声道:“谢震的变化都要从谢弛死后说起,如果找不出谢弛的死因,就很难找出谢震谋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