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葛根的土腥气还黏在指尖,江晚渔已经被推进公社食堂的柴火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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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记的车轱辘都碾到村口了,赵主任非要这时候闹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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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主任王大奎急得直薅头发,"
临时工呢?叫那个江什么渔的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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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边择菜的婆子们互相使眼色。
谁不知道江家丫头昨天刚泼了妇联主任洗锅水,这差事摆明是坑人。
江晚渔攥着油纸包里的葛根片,目光扫过案板。
蔫黄的菠菜,长了黑斑的土豆,面缸底结着蛛网,唯独墙角铁桶里漂着层浑浊的油花——这是炼完猪油剩下的油渣,本该拿去喂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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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掌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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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开口,"
但得用我自己的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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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的搪瓷缸砸在案板上:"
供销社就拨了五斤白面,你敢动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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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苦思甜饭,最要紧是思想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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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渔摸出贴身藏的《语录》,封皮上还沾着蜂蜜,"
您看这页——‘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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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倒吸冷气。
这年头谁敢拿红宝书当令箭?王主任的络腮胡抖了抖,竟真凑过去看。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泛黄的奖状,是江父当年抗洪抢险的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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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两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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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扭头啐了口痰,"
做砸了,送你弟妹去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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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吱呀合拢的刹那,江晚渔踩着小板凳够到房梁。
缠满蛛网的竹篮里,果然藏着半包桂皮两颗八角——这是前大厨偷留的私货,原身曾见他往书记茶缸里扔过。
野葛根切片泡进米醋,混着陈皮在砂锅慢煨。